“王千户言重了,拆台这话从何说起?即便与你们有什么冲突,也与本官关系不大。
其一,周边地产并非本官所有,有人愿买,有人愿卖,有人愿租,一切与本官何干?
其二,本官并没有邀请别人来附近暂居,有人情愿前来,也是别人的事情,此举不伤天理不犯王法,难道本官还能赶别人走人?
其三,他们心中存了什么不恰当的意图,或者误以为有什么好处,本官也管不到,莫非本官还要降尊纡贵,一一苦口婆心的对他们解释?那也太显得欲盖弥彰了。”
最后方应物总结道:“本官知道本街众人与你们打过一场,你们心有怨气也是正常,但还是不要血口喷人为好,本官绝对也没有叫他们去殴打你们。”
方应物仿佛头头是道,分条列缕的讲了一大堆道理,叫王臣哑口无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但他却还知道,方应物这说辞简直就是耍赖!
愣了半晌,在方应物连续喝了三口茶之后,王臣才应对道:“说破了天去,这事生在公馆门前不远,方大人你总要给个说法。”
“你这说辞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图赖于本官!”方应物义正词严的驳斥道。
王臣也觉得自己有点赖皮,被方应物呵斥的有点羞愧......不对!事情怎么能这样?怎么成了自己耍赖?王臣立刻恼羞成怒,就要作起来。
方应物便又口气一转,语重心长的解释道:“王千户有所不知,这些刁民一定聚集在公馆附近,我也没有法子,还能怎么办?
这些百姓眼巴巴的过来指望我,我就算碍于职责所限袖手不管,但也总不能还将他们强行驱逐罢?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官员束手束脚,都要讲究个名声,有时候真的抹不开面子,该虚伪时还是要虚伪。实在不像你们这般,不受世俗之见羁绊,行事但凭本心,为人亦可快意,本官也羡慕得很。”
别人抬举自己,好听话人人爱听,王臣便下意识的点点头。又听方应物继续说:“刁民借此聚众成势,与你们大打出手,这也实在出乎我预料,并非我之本意也,还请王千户多多谅解。”
王臣刚才连连被方应物堵着,连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上。这会儿突然见到方应物口气软了下来,唯恐再出现被堵嘴的丢人现眼情况,便也就坡下驴,冷哼一声道:“无论如何,事情已经生了,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方应物叹口气道:“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次就算本官多有不是了,还请王千户回转王公公,彼此多多包容如何?”
见刚才还嘴硬的钦差大臣,最终还是说起了好听话,承认是自己有“不是”之处,王臣的心情忽然愉快起来。
什么钦差大臣、士林清华,一开始装模作样的嘴硬,最后还不是要被他这个出身卑微的千户折服?
王臣像是胜利者一般,颇为得意的抬了抬手,很高姿态的说:“你这话,我会向干爹带到。”
此后王千户便告辞了,等回到姑苏驿时,王臣如实将情况禀报给了干爹,最后自卖自夸道:“这次我不辱使命,虽然方应物一开始反复狡辩,但我一力折服之,最终还是叫那方应物服了软,算是为干爹你找回了面子。”
王敬闻言,气得脸皮抖,狠狠地踢了王臣一脚,大雷霆的喝骂道:“蠢货!蠢货!你被打了一顿,然后别人说一句本官多有不是之处,便轻轻松松的如此彻底了结?”
王臣一时间被骂的懵,当场愣住了。
王敬又道:“我派你去是干什么的?不说要回一点补偿好处回来,至少也应当叫那方应物承诺,以后不再干扰我们的采办事务罢?
结果你这蠢货,从头到尾被牵着鼻子走,尚还不自知,最后只带回这样一句话?还他娘的得意洋洋,以为占了多大便宜!
明明是方应物理亏,胡乱干扰我们的事情,你这一趟去质问他,得到了什么实质好处?一两句软话算个屁,我能给你说一箩筐!”
王臣阴沉着脸,转身就往外走。王敬喝道:“回来!你要作甚?”王臣便答道:“我再去找那方应物!”
王敬又骂道:“去什么去,还不够丢人现眼的!你比那方应物,还差得远!”(未完待续。。)
ps:头脑有点木啊,码字进展缓慢,不过今天时间还有,我不能放弃!!希瑞赐予我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