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物答道:“泰山一代地震生了几次。只一次可能还没那么严重,只算偶尔现象。但两个月里生数次就不是小事了。
大多数人可能没将这各自都算偶然的几次联系起来想,但迟早会被有心人觉察到。而地方也不敢胡乱奏报,大概还需要最终确定。无论如何,我敢说泰山地震事情迟早会被人掀出来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没记得你曾经翻阅大量奏疏找出痕迹?”
方应物故作神秘的说:“东厂,你懂得。当然你们可以说从商人嘴里听到,然后仔细翻检了有关奏疏里的蛛丝马迹,总和起来才现情况之严重。”
出于对方应物的信任,项成贤对这个消息本身不怀疑,想明白了其中因果,兴奋的拍着洪松道:“洪兄,你有救了!”
洪松脸色黑,什么叫“有救了”?忒不吉利!
方应物对洪松道:“我想,让洪兄你充当奏报泰山地震的人,确实是一个好主意。我就不信,出了泰山连续地震为示警,陛下这种迷信敬畏鬼神的人还敢换太子,而洪兄你就充当了挽回时局的人!”
项成贤帮腔道:“是极是极!洪兄若你上了这封奏疏,等若是力挽狂澜,立刻前途无量,上升的道路便开辟出来了!于公有利于己也有利,为何不做?”
洪松感到深深的蛋疼,之前自己明明是要当不惜自身的诤谏直臣,刚才还死气沉沉般的压抑。怎么被两位老友三转两转的,就转到怎么设计才能得利、才能升官上面来了?气氛也从严肃紧张变成团结活泼。
洪松本性不愿意干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真心不想被带歪路带到沟里去。当年方应物和项成贤乡试舞弊,洪松就没参与,结果比两人晚了一科才考上。
故而他有心拒绝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非吾之本志也,听你们这些取巧主意,要坏了我的修养。”
对付这种典型的精神洁癖,方应物是专家,非常熟门熟路的专家,实战经验非常丰富的专家,都是从自家父亲身上练手练出来的......应付洪松这种比父亲方清之还不如的一年级菜鸟,简直手拿把攒。
只见得方应物脸色一整,大声喝道:“洪兄!这是最后挽救东宫的机会,明明有办法你却不去做,只管一味要上疏卖直批龙鳞!我看你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故意沽名钓誉!”
“我......”洪松一时无语,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但却被方应物说成这样还不好反驳。
项成贤也帮着落井下石道:“洪兄你若不写泰山地震的奏疏,我就连夜写了,明天就投进宫中!之后再等这个消息爆出来,你还激烈上疏劝谏天子便没有名声方面的效果了,在别人眼里反而就是手法拙劣的见风使舵而已!”
洪松愕然,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将自己所有道路都被堵死,只能按着他们指定的路子。便忍不住愤愤道:“狐朋狗友,悲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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