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鬼将军一声悲呛的大喝,甚至顾不得容麒对他的钳制,忽然拔腿向前,撩开了那长长的沙曼,我们也才看到。
原来纱幔之后,是一块巨大的双人玉棺。
应该是百年来,鬼将军与他妻子沉眠之地。
果然,玉棺的另一面,安眠着一名红衣女子,双手交叠于华服之上,虽然看不到正脸,但似乎应该非常的安详美丽。
不过这份安详美丽,却在红姑娘自散魂魄的瞬间,仿若时光快进,如花的娇颜,刹那间变成了一截枯骨。
“不,云幽。”
当鬼将军赶到那玉棺的瞬间,红颜已然不在。
他的双手,只能痛苦的抚摸着,那丑陋的枯骨,他依旧带着面具,但若摘下面具,此刻定是一张痛苦悲伤的容颜,“到底是缘尽了吗?还是我执念太深……”
鬼将军喃喃一语。
他原本犹如常人般,苍白,却还算饱满的肉身,也霎时间开始变的枯槁。
“不好,他要自散。”
容麒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单手放在鬼将军的眉心,立刻便抽出了一滴透着暗金的眉心血,翻滚在他的掌心。
“其实我也很累……”
这是鬼将军说的最后一句话,便也化作了一堆枯骨,仿佛,他早已死去百年。
而随着鬼将军的消失,这雕梁画栋的宫殿内,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鬼术消失,重新变回了它原本的样子,宫灯熄灭,珠帘破败,到处都积着一层厚厚的尘土。
光线自然也变成了一片黑暗。
但是我的左眼现在是夜明眼,就算在黑暗里,看的也是特别清楚,不过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连容麒也不知道。
所以我悄悄的偷看了一眼容麒。
但是我没想到,黑暗中,容麒也在看我。
他就站在那玉棺旁,只是看着我的目光,却不似平时那种淡淡的暖暖的,而是一种极度复杂与纠结,不过几乎一闪即逝,让我以为看花了眼。
容麒刚才在纠结什么,似乎很难的样子。
我这样奇怪的想了想,就见容麒已经径直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神色依旧还是平时的他。
他一手执着那滴眉心血。
一手伸到我的肩膀上,拿下了一截僵尸手。
尼玛,我都忘了,刚才被容麒截断的那个鬼将军的手臂,还在我脖子上掐着呢,刚才太紧张居然没有注意,现在一看,背梁登时飕飕的冒寒气。
那边,陈教授他们已经打起了手电。
“有没有看到小甜的魂魄?”
因为我有了夜明眼,所以墓室内的所有东西,都逃不过我的扫视,我立刻在角落的位置,现了李梦甜的魂魄,呆呆的跪坐在那。
我正要指给陈教授。
但话还没出来,我的左眼,忽然再次剧烈的抽痛了起来。
“啊……”
疼得我下意识捂住了左眼。
“苗苗你怎么了?”
容麒一惊,赶忙扶住了我。
前两次,左眼疼,都是一下,几乎转瞬就不疼了,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左眼连续的抽疼,带动着整个脸颊都是疼的。
我只能出于本能的死死捂住我的左眼。
疼的龇牙咧嘴。
“苗苗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容麒急了,白皙俊朗的眉宇间,硬生生拧出了一个川字。
“眼睛……眼睛疼。”
我半天才费劲的说了出来。
容麒看着我,冰凉的手,附在我捂着左眼的手背上,尽量用能安抚我的声音,缓缓小心的道:“拿下里,给我看看,到底怎么了?”
大概我太信任容麒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百分百信他,好在这个时候,疼的没刚才那么厉害了。
我慢慢的抬起头,用完好的右眼看着他,然后听话的拿下,我捂着左眼的手。
当手拿开的一瞬间,我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唰的一下从的左眼眶落了下来,像眼泪,但我知道,我没有哭,也没有害怕,就是有点紧张。
因为我现,我的左眼失明了。
什么都看不见了。
“容麒。”
我只能用完好的右眼,有些无措无助的看着他,然后随手擦了把我左眼流下的液体,可一擦,我就知道不是眼泪,我放到右眼前一看,居然是血。
刚才左眼流了血泪!
怎么会这样?
“苗苗你不要怕,有我在,我们先出去……”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但我从容麒担心,微微有些慌乱的神态上,能猜出,我现在的样子很糟糕。
可是我不敢哭。
我一哭,容麒还得费心安慰我,所以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信你,容麒。”
不管刀山火海,我苏苗儿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