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如今只爱他,以后也只会爱他。他在我心中,是神。”
是神!
神这个字,太重!
阮玉卿的眼睛忍不住狠狠一缩,即使在唐锦绣最爱的时候,也不曾将他当过神吧?
安言目光清清冷冷,仿佛一汪清澈的湖水一般,此时潋滟生辉。她再次伸出纤细的手指,直直的指向阮玉卿,“而你,如今在我眼里只是渣而已。”
只是渣而已,阮玉卿浑身巨震,缓缓的往后退着。心中似乎突然破了一个缺口,那么多年的追逐,如今一朝只剩下三个字,他是渣!阮玉卿素来是自傲的,何时受到过这般的侮辱和低视,如今只觉得浑身难受。
他不受控制的举起剑,就朝着安言和苏三的方向劈去。这一刻,他不知道是为了雪儿报仇,还是为了唐锦绣如此诋毁他而动怒。
银色的剑光冷冷闪烁,周围的人看到这样一幕,皆是发出惊呼声。似乎很快的就要有一场惨剧在眼前上演一般,大家纷纷为那一对夫妻而感到惋惜,一个个皆是侧开了目光,不忍心去看接下来那血腥的一幕。
没有想象之中的利剑入肉的感觉,反而是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阮玉卿抬头去看,就看到安言身边那个他一直看不上的男人,此刻却是以一根手指阻挡了他的利剑。
阮玉卿的眼眸狠狠一缩,面色隐隐苍白。这个男人,好强!
苏三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厉色,随手一挥,阮玉卿就瞬间被挥出了医馆,直接掉落到外面的街道之上,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安言看着阮玉卿这样子,一点也不心疼。相反的,她觉得此时的阮玉卿就是罪有应得。甚至,她觉得这样远远不够。
阮玉卿,曾经是唐锦绣的未婚夫。记忆之中,小时候唐锦绣和阮玉卿的感情很好。少年之时,两人更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情谊。只是,这一切在唐初雪动手后就发生了变化。阮玉卿一次次的不信任,最终将两人的感情推上了悬崖。而唐初雪和阮玉卿的婚约,则是成为了最后的催命符,将唐锦绣给彻底推下了悬崖,再无翻身之力。
而如今,阮玉卿身为一个负心汉,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她指手画脚的呢?
如果是为了唐初雪的话,那么就更是可笑了。她对唐初雪已经仁至义尽了,如过不是看在那微乎其微的血脉之情上,她留了唐初雪的一条命。现在,他阮玉卿回来可是看不到他心爱的妻子的。
苏三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迎风而立,一股说不出的强大冷漠。此刻,安言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再次涌上阮玉卿的心头,涌上众人的心头。
“他,是我心中的神!”
是神!此刻,无声无语的站在那里的苏三,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当真是如神一般,让人想要臣服,想要膜拜。
苏三缓缓回头,对着安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刹那之间,一代强大冷漠的战神,瞬间化成深情的忠犬。
安言刚才也许在说那话的时候,心中是有些刺激阮玉卿的成分的。但是,此刻看着苏三那迎风而立,气势非凡的模样。她突然觉得,也许苏三真的会成为她心中的神。保护她,呵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那一瞬间,安言的目光之中掠过浅浅如星光一般的潋滟光芒。她快步走到苏三身边,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神之中的依赖如流水一般在眼底缓缓流淌。那种温润的质感,瞬间偎贴了苏三一颗坚硬的铁汉之心。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为自己的力量而感动欢喜。只因为,这一刻,他的武力是用来保护他最深爱的小女人的。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安言侧开目光,笑着说道:“阮玉卿既然这么深爱唐初雪,那也给阮玉卿留下一点礼物吧,让他和唐初雪正好配成一对。”
苏三一听,眼中瞬间一亮,柔声回道:“也好,娘子就是心善。”
苏三话落,就大步的对着外面走去。
而此时,阮玉卿则是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一些,一双眼眸发红,不是愤怒,而是羞辱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在青城竟然会这般狼狈。此时,他心中已经想好了,等回到家中就召集所有的高手过来。他就不信了,那个男人赤手空拳的,还能对付几十人甚至是上百人不成?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此话极为有道理。阮玉卿一边缓缓起身,心中琢磨着要如何教训苏三如何虐待唐锦绣的时候。眼角却是看到一道影子闪过,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就感觉到肩膀一痛,然后整个人就再次趴在了地上。
阮玉卿几再次吐出一口血来,双眼发红如野兽一般盯着苏三看。而苏三面色无波,风平浪静,仿佛阮玉卿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渣罢了。他就那般长身玉立,一步一步如踩着死亡的鼓点一般,静静的走到了阮玉卿身边。
“我可是阮家的少家主,更是和南郡银家有着极好的关系,你若是敢动我,绝对然你活不过明天。”
安言:“……”她很无语,这种时候,阮玉卿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竟然还敢出言威胁,对上苏三,估计死得更惨。
果然,苏三原先还有些兴致,只是静静的站在他身前。而现在,随着阮玉卿的话语落下,苏三回答他的则是一只脚。
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在阮玉卿惊恐而放大的目光之中,就那般用力的重重的踩在了他的左手上。那种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卡擦声,在阮玉卿的耳边清晰想起,并且在心头不断放大,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怖和惊恐,注定要在阮玉卿的人生之中留下深重的阴影。
而周围围观着的百姓,此刻也是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他们以为今天的事情肯定是一面倒的形势,虽然结果也确实是一面倒。但是对象却是完全反过来了,此刻躺在地上痛得直冒冷汗,身子直抽搐的人,真的是那个青城绝世无双的阮府少家主吗?
看到阮玉卿的模样,安言嘴角冷冷弯起。这个男人,真是让她失望,竟然连唐初雪都比不上。至少,唐初雪在手被废掉的时候,也没有阮玉卿这般。
苏三的脚还留在阮玉卿的手上,此时正慢慢的研磨着,那种力度让周围围观的百姓看得都觉得头皮发麻。更何况是阮玉卿这个亲身体验的人,那简直是捅不欲生。如果此时身边有一把刀的话,他也许都会忍不住用刀将那只看着已经废掉的手给砍掉了。
苏三似乎觉得够了,慢慢的收回了脚,动作极为优雅。虽然多年从军,但也是南郡世家苏家出来的人,因此身上自然还流露出一种世家子弟的优雅。苏家,在南郡上可追溯到上千年的历史,底蕴极为不凡。
安言在医馆门口站着,很平静的看着在地上哀哀嚎叫的阮玉卿。不过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罢了,这样的阮玉卿在她眼中和垃圾没有什么区别。她朝着苏三看去,苏三也恰好回头,两人眼中顿时情意绵绵。
苏三顿时对虐阮玉卿失去了兴致,转身就要往安言那边走去。
“站住。”
却是在苏三迈动几步的时候,一道喝声传来。
苏三脚步一顿,转回头去看了一眼,就看到两顶小轿停在了阮玉卿的身边。从前面的一顶轿子里走下一个年约三十的贵妇人,一身深蓝色的绸缎,头上只插了一根同色的蓝色玉簪,整个人气质典雅,雍容华贵,可见是养尊处优惯了。虽然气势不错,但到底是青城这小地方的人。那眉目之间的傲气和威严,却是做不到位,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而后面一顶轿子则是走出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少女姿容如芙蓉,身子窈窕,此时却是满面怒气,快步的就跑到了阮玉卿身边。
“哥,你怎么样了?”
那妇人正是阮家如今内宅的掌权人,阮家名义上的家主赵氏。她目光一扫,顿时凝在了阮玉卿身上。那苍白如纸的面色,那弯曲变形的左手,还有那嘴角的鲜血,无不在提醒着赵氏,她捧在掌心不忍其受半点委屈的儿子,此时却是让人给废掉了。赵氏顿时觉得一股无与伦比的愤怒扫过心头,刹那之间面色铁青下来。她目光如刀的看向苏三,神色极为阴沉,“阁下真是好大的担子啊。”
听到这话,苏三面色毫无波动,转过身子,就朝着安言的方向走去。
刚才也只是转头看向是谁而已,看到原来是两个无聊的女人,苏三顿时没了兴趣,转身毫不犹豫,丝毫不给赵氏面子就走了。
赵氏看着苏三无视她的话,直接转身就走,顿时喝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今天如何活着离开这里。”
“来人,给我将这个人拿下。”
赵氏猛然大喝道,瞬间后面跟着的好些个身穿黑色衣裳的,像是武师的十几个面容冷漠的大汉就跑了过来。动作流畅,瞬间就将苏三给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