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袁绍冷静了下来,他看向了众人,慢慢道,“你们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陛下,臣以为现在莫如全军为上,先行撤退为上策。”田丰站了出来,他知道他的话很可能会触怒袁绍,但是有些话始终是要有人来讲的,不过他想布道的是,就算他们现在撤退,曹操和秦军也是不会放过他们了。
“你大胆!”袁绍果然勃然大怒,对着田丰吼道。“不过区区两万人而已,你竟然叫朕撤退,你叫朕的脸面往哪摆?”袁绍性格中的缺陷让他无法成为可以和曹操比肩的帝王,直到现在他首先想到的只是他的面子和声望,的确十几万大军竟然因为秦军的两万铁骑而不战而退,说出去无疑是让袁绍面上无光,甚至会动摇他在中原的根基,但是那总比全军被击破,手上再没有强大实力要来得好的多,可惜的是自命不凡的他终究无法让自己灰头土脸的跑掉。
“陛下,臣也以为现在当以全军为上。”沮授是不可能看着田丰一个人面对袁绍的怒气的,于是他也站了出来,“陛下,江东水军迟迟不动,一旦秦国步军在徐州打开局面,顺势突入衮州,以截断我军的退路,那我军就危险了。”沮授却是想从对时局的分析上打动袁绍,让他能够冷静下来考虑一下田丰的建议。
“徐州的秦军不过都是些步兵而已,而且现在战局未明,沮大人就如此断定我军在徐州会被秦军攻破,这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或者说是沮大人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啊!”这时郭图阴恻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让袁绍的脸色又是一变。“你,你血口喷人。”郭图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说沮授和秦国勾连,这叫沮授如何受得了。“沮大人若是清白的,你何必如此激动,图不过是胡乱猜测而已。”郭图身为辩士,这一张嘴端的是厉害,就算沮授没什么,被他这一说,也要引得别人往那方面想了。
“陛下,沮大人他只是一时激动,失态罢了。”见袁绍脸色越加沉郁,田丰忙道,袁绍的性子他还不清楚,平常虽然也称得上睿智,但是一旦他情绪不佳时,那就一切难料了。“田大人和沮大人真是好朋友啊!”这时郭图再次不阴不阳地在一旁道,声音虽然轻,但是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楚。
“你。”这一来,就连田丰都有点忍不住了,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一言不发,等待着袁绍的意思。“你们两个,先下去。”终于袁绍缓缓开口道。“陛下。”沮授看着袁绍。“下去。”袁绍的声音变重了。田丰死命地拉着沮授走了,再待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为什么会这样?”回了营帐以后的沮授不禁叹道,他怎么也想不到袁绍竟然会因为郭图的几句话就将他们田丰给赶走了,将他们排除在了核心决策圈子。“陛下变了啊!”田丰在一旁长声道,“陛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陛下了。”做皇帝前的袁绍和称帝后的袁绍完全成了两个人,袁绍似乎看上去变得更沉稳,但是他知道,在秦国的压力下,袁绍的沉稳不过是个伪装罢了,他心底里最想做的事情也许就是打败曹操,而非秦国。当初他们跟随袁绍是认为袁绍能够带给天下百姓安定,但是结果现在的大夏,和以前那腐朽的汉室比起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现在真正能给天下人太平安定的恐怕是大秦,而不是他们。
如果给他们重新选择一次,他们还会固执地认为没有世家支持的曹操会失败,大秦是叛逆之国吗?沮授和田丰两人不自觉地想到,但又同时回避了这个问题,他们不想背叛,他们从小所接受的思想和环境都让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这种想法。“我出去走走。”田丰苦笑着想要走出营帐,结果却被门口的士兵拦住了,“对不起了,田大人,陛下已经下令,没有陛下的命令,你们二位不能离开这营帐半步。”门口的卫士长冷声道。“你。”田丰终于一口气忍不住,竟是强要出去,没想到却被那卫士给重重地推了回去,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田大人,请你不要让我们难做。”那卫士扔下一句话后,退出了营帐。
“元皓,你这又是何苦呢?”沮授一把扶起了田丰,“陛下已经不信任我们了,还是等陛下气消了,冷静下来再讲吧!”沮授似乎是想通了,只是劝慰着田丰。“哎!”田丰面现苦容,颓然地坐了下来,他还能怎么样,想他自负才学,一心想辅佐袁绍,到最后竟然成了这幅样子。当下他再无言语和沮授就是那样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