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朕让太子去河中,去米国,除了让太子历练之外,也是存了打倒郭氏的心思。”皇帝的笑声停了下来,说出了一些往事,“三十年前,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被刺杀,几乎丧命,还害得朕的好友风四娘的父亲夏侯棠含冤,那件事情,让朕一直耿耿于怀。”
“朕一直以为是暗中有人想要颠覆皇权,所以在登位之后,启用了儒家文人治国,想用他们那套来制衡世家,可是朕错了,那些文人让他们做做学问可以,可是让他们治国,他们远不如法家的酷吏,国家的强大需要强有力的律法来约束臣民,而不是靠教化来感化人心,这一点上,朕犯了个错误。”皇帝回想着过去地所谓‘承平三十年’,不由脸上露出了苦色。
“因为这三
偃武修文,直接导致了大秦地霸权衰退。后来朕罢用新启用法家,而世家亦向朕表示了他们无意颠覆皇权,司马氏等家族让出了他们手上不少的权利。”
“可是朕仍未放心。”说到这里,皇帝自嘲地笑了起来,“朕和总长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善良地年轻人,可是这些年来。他变得越来越陌生,尽管朕知道他对大秦忠心耿耿,可是朕觉得总长和郭氏本家应该放下他们执掌了一百五十年的大秦黑暗力量。”
“黑暗力量。”李昂低下了头,他当然明白皇帝口里的黑暗力量是什么,总长一职历代都是郭氏所掌,他们管辖着大秦的秘密部队,为了整个国家,他们干的很多事情,如果不讨论国家民族的立场。可以归纳为没有人性和邪恶,对皇帝来说,对这样一个长期掌握国家黑暗力量的家族产生那样的心思也并不奇怪,毕竟那些秘密部队的力量实在强悍。
“所以朕让曹少钦暗中跟着太子,并且派出了刺杀者,朕只是想利用这刺杀事件让总长和他地本家就像三十年前的夏侯家一样被削弱。只是朕没想到,曹少钦他居然背叛了朕。”皇帝安静地说道,他握紧了身旁儿子的手。
李昂现在明白了在路上的刺杀事件完全是皇帝一手安排的,所以那些刺杀者才那样容易对付,而那些他和高长恭后来遇到的黑衣死士。就是曹少钦的人马,曹少钦幕后的人利用了皇帝的这个布置,设下了之后地局。他觉得那刺杀事件来得太过突然,却没想到是皇帝的安排。
“不管曹少钦身后的人是谁,朕都要铲除他。”看着面色不变的李昂,皇帝静静道。声音里带着让人心生寒意的杀意,充满了压迫感。
“那个幕后的人,一定等了很久,才等到这个机会。”皇帝在听完儿子对米国事情的叙述,就知道自己一直重用的曹少钦早就背叛了自己。
“不管朕的兄弟,究竟有没有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朕都不打算放过他。”皇帝看向了身旁的儿子,“如果曹少钦是想陷害你地叔叔,借此除掉他的话,那么说明他掌握了让曹少钦幕后的人忌惮的力量。光凭这一点,他就该死,所以太子你不该心软。”
听着皇帝平静的声音,李昂默然,他无意评价皇帝说法的对错,他只是在为皇权下地亲情感到悲凉,身为上位者,总是无情的,这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李卿家。听说你打败了曹少钦,生擒了他。让太子手刃,是吗?”皇帝忽地看向了沉默的李昂,问道。
“臣只是侥幸而已。”李昂沉声答道,和曹少钦的一战,他只是趁着曹少钦被他的刀剑术所惊,才击败他的,若是曹少钦当时的心境没有发生变化,他和他之间的胜负是五五之数。
“曹少钦他虽然是个该死的叛逆,可是他的剑术,地确当的上‘强’这个字,你能胜他,让朕很意外。”皇帝看着低头的李昂,静静说道,“大雷神刀剑术,是源自宗室的武艺,朕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习练过,可惜朕始终没有练成。这些年里,你是唯一一个练成大雷神刀剑术的人,朕很想看看这被太宗皇帝称为无双武技的厉害。”
“等会朕的兄弟,大秦的太尉,就由你来打倒吧!”皇帝地声音深沉,让李昂和曹安民都是一惊。
“父皇,若是叔叔被冤枉的话,由李卿家来打倒他。”曹安民跪在了父亲面前,声音里有些急切,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做出这样地安排,可是他知道若是李昂杀了他的叔叔的话,日后…毕竟他的叔叔都是宗室的人,是地位尊贵的皇族。
“臣奉诏。”李昂伏下了身子,接下了皇帝的命令,他知道皇帝让他打倒身为皇族的太尉,不过是要他日后只能效忠太子,不生贰心,所谓帝王心术,莫过于此。李昂并不怨恨皇帝,因为他从中看到了皇帝对曹安民的疼爱。
“看起来根本没有想过李卿家会落败啊!”看着跪在面前的儿子,皇帝笑着的脸上满是慈爱,他从小就对这唯一的儿子极其严格,很少会顺他的心意,他一直都相信那句‘训子抱孙’的古话,不过现在看着儿子,他决定顺他一回心意。
“朕只是让李卿家打倒太尉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皇帝让儿子起了身,笑了起来,“毕竟是朕的亲兄弟,即使要杀他,朕也会亲自动手,不会假手他人。”
皇帝没有再说话,而是安详地坐在了椅中,阖上眼小睡了起来。曹安民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庞,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一时也有些走神。
李昂安静地跪坐着,他试图去了解皇帝,可是最后他发觉,他根本猜不透皇帝,这是一个兼具了阴险,宽仁,无情和慈爱的老人,他看着睡着的皇帝,心里这样想到。
皇城之外,一架黑色的马车内,大秦的太尉,看着来宣召自己入宫的大司马,忽地开口道,“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见陛下了,为什么突然传召我。”
“进宫就知道了。”大司马看着自上任后,就从没在白虎节堂看到过的太尉,静静答道,作为皇帝的好友兼心腹,他当然知道皇帝和这个兄弟之间的事情,若不是他这些年来养气功夫日深,或许他早就和他动上手了。
“你永远都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不管他是不是对的。”见大司马声音冰冷,太尉自语着摇起了头,他想起了那些往事。大司马想要开口反驳,可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