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应没有几位小阿哥的事吧?曹颙在心中思量着。
虽然不晓得十五阿哥在历史上的结局如何,但是十六阿哥袭了铁帽子王爵的事,曹颙却是晓得的,
两人是同母兄弟,若是十五阿哥真搅和进夺嫡的事,四阿哥怎么还会待十六阿哥如此优容?曹颙骑在马上,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曹颙回到城里时,已经是天色渐黑。
刚一进府,曹颙就见庄先生站在前厅门口冲他招手。他将手中的马鞭递给小满,快步上前,笑道:“先生是等我呢?”
庄先生的面上却有些凝重,背着手道:“书房里说话!”
曹颙有些诧异,不晓得是何事,跟着进了书房。
待小厮送茶上来,庄先生摆摆手,将人都打下去,才对曹颙道:“咱们府叫人给盯上了,有人在查魏黑与任家兄弟的身份!”
曹颙想起那日跟梢的人,微微地皱眉,道:“还是那边府里的人?”
曹颙身边的人,除了魏黑与任家兄弟外,其他多是家中的家生子。魏黑虽以仆人自居,却不是奴籍;任家兄弟两个则是当年在道台府跑腿当差的,也没有入曹府的奴籍。
魏黑落籍在江宁,任氏兄弟是沂州良民百姓,曹颙倒也不怕人查他们的身份。只是这样下去,怕牵扯出其他的事来。
就听庄先生道:“未必是四阿哥那边的人,或许是九阿哥府上或者李家的人的也保不齐。”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道:“前几日,有人使银钱打探老朽的状况,或许这次是鲁莽了,这一杆子下去,惊了不少蛇!”
曹颙听到庄先生那句使银钱打探,问道:“有人说了,是哪个?”
庄先生摆摆手,道:“治家严谨是好事,但是水至清则无鱼。你素日给人的印象温厚良善,待府里下人也不宜太严,否则有心人一比较,便晓得你在藏拙。”
曹颙虽然晓得庄先生说得在理,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指望大家都忠义两全的,但是既领了曹府的银钱,还是少些吃里爬外的人才好。
庄先生思量了一回,道:“任家兄弟到底同魏黑不同,与曹家并没有什么恩义,不过是为了图功名罢了。这两个人,孚若要想想留在身边使唤使唤,还是要成了户下人才好,要不然往后少用。”
曹颙本身就是谨慎不过的人,只是还是不习惯将人变成奴籍。庄先生说得却是在理,这些话魏黑已经同他提过一遭。
“这些日子,说不得就要有人打任家两兄弟的主意,这也算是考验吧。若是他们两个不堪用,趁早打了是正经!”庄先生道。
曹颙点点头,记在心里。幸好他向来谨慎惯了,遇到机密事都是魏黑去办,并不经别人的手。
那晚在李家醉酒之事,两兄弟却是晓得的。若是被人知晓曹颙与李鼎有了摩擦,那李鼎失踪之事,曹颙少不得也有嫌疑。
“杀”,曹颙想到这个字,自己个儿吓了一跳。若是真要消灭一切蛛丝马迹,那李宅那边也有好几个人晓得呢。自己这是怎么了?
曹颙心里诧异着,开始反省起来。
看来杀戒是不好犯的,要不人的心理都有依赖性了,遇到什么麻烦事,就想着一杀了之,世界清净。
同庄先生商议后,曹颙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管是四阿哥那边也罢,还是九阿哥或李家也好,既是盯上曹家,就让他查去,顶多能查出他同李鼎表兄弟感情一般,还能查出花来?
书房书桌上,放着一张请帖,是程梦星昨日使人送来的,说是明日要登门拜访。曹颙看到这个,想起文绣的妹妹韩江氏。
韩江氏是程梦星的外甥女,在京城就落脚在程家。程梦星明日前来,应是为文绣骨灰之事吧。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曹颙下晌饭还没吃,有些饿了,便同庄先生别过,进了二门。
走了几步,快到芍院时,曹颙正好见初瑜带着丫鬟婆子打院子里出来。他便快行两步,同初瑜一道回了梧桐苑。
他前几日同初瑜说了曹颂的心事,让初瑜帮着在兆佳氏面前谈探口风。
董鄂家也是正经的满洲大户,族里袭着爵位的都统、副将不少。只是噶礼这支如今衰落了罢了,要不然凭着董鄂家的门第,曹家实算不得什么。
初瑜侍候曹颙更衣,又叫喜云她们传饭摆桌子。夫妻两个,一边说着家常,一边吃饭。
初瑜打心底喜欢董鄂静惠,觉得是个好姑娘,性子温顺不说,女红厨艺样样拿得出手。不过,就算这样,她对这门亲事也不甚看好。
兆佳氏虽说话不多,如今大家相处起来,面上也过得去。但是一个府里生活半年下来,初瑜看出她不是好说话的人,性子有些执拗。
曹颙与初瑜毕竟是隔房的,不是正经的嫡兄嫡嫂。如今有兆佳氏在,曹颂的亲事还得是她最后拿主意。
一个是侍郎府邸的嫡亲侄女,一个是罪官府上的孤女,兆佳氏会如何选择,答案显而易见。
“额驸,听着二太太今日的话音,对侍郎府那边多有埋怨。像是舅太太那边,是不愿意将女儿许给二弟的。”初瑜说道。
为了曹家下一代的健康,曹颙是打心里反对姑表联姻的。但是听到初瑜这般说,他还是有些不高兴,皱眉道:“怎么,他们家姑娘是天仙不成,咱们小二哪里配不上?”
初瑜笑着说道:“瞧额驸说的,谁家父母眼中姑娘不是天仙宝贝似的?二太太性子严厉,或许舅太太怕女儿受委屈,心里不放心,也是有的。”
曹颙看着曹颂长大,对这个兄弟的感情最深,如今既晓得他的心事,自然也是上心。
思量了一回,他对初瑜道:“过几日,寻个时机你见见董鄂丫头。要是她那边也愿意,咱们做哥哥嫂子的,少不得想个法子帮帮二弟。左右还有大半年的功夫,总会想出折来!”
初瑜想着曹颂屋子里的两个通房,心里是不赞同与董鄂家说亲,怕委屈了静惠。不过,见曹颙这般说,晓得他对这个弟弟最宠,她便“嗯”了一声,没有再言语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