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想了想,一点头:“好吧,本道爷就破例一次,赊账除妖。”
陈三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
“慢着。”
道士一摆手:“口说无凭,我们得先立个字据,黑字白字,免得你以后翻脸不认账。”
陈三郎道:“道长行事,倒是讲究。”
逍遥富道得意洋洋:“那是当然,想骗本道爷,没门。”
于是两人返回陈三郎所在的客栈,陈三郎铺开文房四宝,挥毫疾书,写了一封契约。
道士又道:“得抄两份,你我各一份,按手指印。”
陈三郎依他所言,一一做好。
道士吹干了墨,小心翼翼折好,贴身藏起。招揽到一笔生意,脸上笑眯眯的,心情大好。
陈三郎忽道:“哎呦不对,我请你降妖,可万一你打不过那妖魔呢?这一条得写到契约里,要是不成功,契约自动失效。”
道士一瞪眼:“本道爷怎么会打不过?我乃是崂山第一百零八代嫡传弟子,名头一亮,妖魔退避。走走,我们现在就去。”
陈三郎道:“这么急?总得先准备准备。”
对方虽然显露道法,不像是个假货,可道行深浅没个准,万事小心谨慎点为好。
道士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好准备的,快点做完这一单生意,本道爷好接下一单。”
陈三郎一翻白眼:“我是雇主,现在我说了算。”
道士嘴一撇:“真是磨叽,怪不得都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
陈三郎懒得跟他扯皮,此事不是儿戏,非同小可,一个不好,可得搭送性命进去的,容不得不提防。
何况现在那妖魔化身春山楼的红牌姑娘,身份光亮,岂是那么容易冲上去降妖除魔的。那些名流贵客,个个垂涎着美人儿呢,说不定还会群情汹涌,争着当护花使者,到那时候,又该如何处之?
将这些可能生的情况告诉道士,道士听着一愣一愣的,郁闷地道:“降妖除魔有这么多讲究?”
陈三郎问:“你不知道。”
道士很茫然:“不知道呀,本道爷今年才下山,你这笔生意是第一单。”
陈三郎一听,明白几分,又问:“你平时经常下山?”
道士摇头:“这是第一次下山。”
陈三郎恍然:怪不得这家伙行为怪诞,原来真真正正是个“世外高人”,一年到头住在深山野林里头,就打趣问:“来这俗世,感觉如何?”
道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感觉很好,以前师傅总是说女人是老虎,会吃人,很可怕,但我到山下一看却现师傅是错的,可惜师傅去世了,否则我一定要带个女人上山给他老人家看一看,摸一摸。”
他说得很认真,毫无开玩笑的样子。
陈三郎也听着很认真,并且信了。
扯过闲话,言归正传,两人正式开始讨论如何降妖除魔。
听着陈三郎侃侃而谈,道士心有疑惑:“书生,你真得是个读书人吗?怎地说起这些事来,一套一套的?”
陈三郎含糊回答:“读得书多了,总懂一些。”
道士深信不疑:“哦,原来如此。不过我不识字,我不读书。”
“你不识字?”
陈三郎吃一惊。
“道士不识字,有甚奇怪。”
“那你刚才怎么看契约?”
陈三郎觉得很惊奇。
道士嘿嘿一笑:“怕你骗本道爷,就装模作样吓唬吓唬你呗。”
陈三郎为之哑然。
约莫讨论了一个时辰,终于确定了一个双方都觉得不错的除妖方案,动手的时间定在后天晚上。但在此之前,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大前提需要解决,就是陈三郎和道士得乔装打扮登上画舫。
俗话说不入虎穴,不得虎子,如果不能近距离接触到妖魔,降妖除魔谈何说起。找到机会接近的话,还能先摸清楚对方虚实,知己知彼更有把握。
不过以他们现在的身份身家,想要登上春山楼的画舫难以登天。
陈三郎皱眉苦思,最后想到一个法子,就是从良安钱庄大老板赵德威那里找突破口。这位老板是和十八姬春风几度的风头人物,有着深入的贴身体会,可以说是重要当事人,其身上肯定有着关键的线索情况。就不知道昨天晚上过夜竞拍,是否也是他拍到了。
“既然如此,那走哇!”
道士一如既往地心急,立刻拉着陈三郎去找赵德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