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时间到,陈三郎文章恰成,放下了笔.
文章一气呵成,通篇上下,不曾修改一个字也没有修改的时间了,既是草稿,也是正稿.
三百贡士井然有序地退出大殿,离开紫禁城,重新坐车返回内城客栈.
殿外,夕阳西落,染出半天红霞.
上车的时候,陈三郎站在车辕边上,负手观望落日,若有所思.
后面叶藕桐跑来,关切问道:"道远,你文章写好了没?"
在殿中,叶藕桐专注于自己的答卷,琢磨修改,精益求精,直到最后一刻钟时间才完成.
这时候,他抬头看到陈三郎仿佛克服了悚场之疾,正在奋笔疾书.只是看起来,有些仓促的样子.
陈三郎恢复写文章的能力了,叶藕桐真心替他感到高兴,就是担心时间来不及,写不成完整的篇幅.是以一出来,就迫不及待询问此事.
陈三郎微笑回答:"应该算好了吧."
闻言,叶藕团下心来:"写成了便好."
殿试文章,严格来说形式大于内容,只要文体清晰,就算用词遣句出了些纰漏也无关重要.不管怎么说,文章交上去了,考不到一甲,那二甲也行,再退一步,三甲(长)(文学)"//cfx"targt="_lank">cfx不也是进士不是?
无论如何,都是中了.
中了就好.
顿一顿,又问:"天下事者,何为忧患?道远你选了哪个方向?"
陈三郎迈步上车,等叶藕桐也上来坐好了才悠然道:"九州刺史.强兵悍将,桀骜不驯.当为心腹大患."
叶藕桐一听,顿时感到有些手足冰凉:"道远你怎么选了这个……"
封疆大吏的问题由来已久.早成为王朝中无法忽视的心腹大患,无论庙堂之上,江湖之中,早讨论得沸沸扬扬.也曾有不少臣子秉书直言,上朝进谏.只是他们的下场几乎无一例外,要么贬落,要么横死,不得善终.
久而久之,这个问题俨然成为禁忌所在.就连一些耿直的御史都不敢轻易上书了.
现在,陈三郎在殿试的时务策论上写这个,不等于是自讨苦吃吗?
"哎,道远,肯定是时间紧迫,你来不及想其他了,只好写了这个."
陈三郎摇摇头:"其实我早就想写了……一封朝奏九重天,总得有人站出来,说一说.你说.对吗?"
叶藕痛着他,忽而一拱手:"道远,我不如你也."
真是心悦神服.
读圣贤书为何事?当今天下大厦将倾,倘若都还在纸醉金迷.还在为了一己之利挖掘砖石根基,庸庸碌碌,就是枉读圣贤书了.
陈三郎似笑非笑地瞥着他:"藕桐.此话言之过早.也许一天,你会恨我入骨呢."
叶藕桐愕然道:"怎么可能?道远你就喜欢说笑话."
陈三郎默然.不置可否.以后的局势展,以后再说吧.
马车驱动.赶回客栈.早些歇息,明天一早还得上殿,迎接放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