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睁开双眼,带着几分笑意,扫了身后众女一眼,看到她们这般从容,大感失望,原以为还能看一场钗横鬓乱的好戏呢。
复向谢晓兰望去,此时的谢晓兰双眸月白精光闪动,带着几分茫然,两脚着地,身上金光流动,远愈原来,乌黑亮的长已经散开,向上飘荡,如同自身正自高空下落一般。
孙大娘大喜过望,忙站起身来,欲要上前。
旁边一只胳膊去将她定住,转身一看,却是小星夫人。
小星面容清冷,如寒空冷月,见到孙大娘不解的望向自己,淡淡的开口道:“不要靠近,伤到自己。”
孙大娘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她也能感觉到自己小姐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感,只是刚才狂喜之下,没有思虑到罢了。
众女大多是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即知,谢晓兰此时内力过强,无法自控,故而外溢。
其内力之强,实是惊人,如被其它武林中人看到,定会瞠目结舌,惊为天人,只是在场的大多是萧月生的夫人们,便不觉如何,即使是程英6无双,她们见过了萧月生借助星辰之力的匪夷所思之行,对此也是反应平淡。
本是躺在椅内的萧月生身形一闪,出现在玉面茫然的谢晓兰身前,探手轻拍一下她的肩膀,随即,她的长缓缓飘落,披散在肩。那股迫人的气势也收敛无遗。
谢晓兰转动明眸,看了看身前的萧月生,又望向不远处的众女,张了张嘴,小嘴开合几次,方才出声道:“我……我还……活着……?”
“小姐――!”孙大娘丰满的身躯微微颤抖,激动不已,眼中晶莹,面带狂喜。
“大娘……,你没事吧?”谢晓兰眼中迷茫慢慢散去,代之而起的是几分锋利。
“我没事!”孙大娘摇了摇头,“多亏萧月生庄主夫妇出手相救,我们才能再次相见。”
此时谢晓兰头脑渐渐清明,已经能够想起先前生之事,即使是萧月生出手救她的情景,也清晰无漏。
她宝石般的双眸不停闪烁,神色颇为复杂,当初玉石俱焚,拼死一搏,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没想到他竟然高明若斯,硬是将自己从黄泉路上拉回,这份恩情,实在太深太重,无法还清。
这时众女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跟她说话,替她高兴庆幸,一时大厅又回复了热闹之像。
萧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身影闪动,已经消失无踪。
谢晓兰樱唇翕动,却最终未能说出感谢之语。
见萧月生不见了身影,众女安静了一下,颇感有些意外,完颜萍轻笑道:“大哥他有些累,先去休息了,我们说我们的。”
众女这才嬉笑如故。
晚膳之时,萧月生才从静室内走出,甫进大厅,郭芙便觉丈夫虽然温和如故,但眉宇之间,却多了几分原来没有的威仪,虽是笑容温和,却无法掩去这股淡淡的睥睨峥嵘。
大厅没有屋顶,直见星空,今日天气明朗,星光点点,不停闪烁,北斗七星依然挂在天空,在繁星无数的夜空之中,平淡无奇,不复刚才莹亮如月的灿然。
众女从未如今天这般观看天上的繁星,看过萧月生的施法之后,她们忽然间对这些满天繁星生出一股特别的亲切之意。
厅内有风,便未点烛火,而是摆放了几颗夜明珠,柔和的珠光将大厅笼罩其中。
厅内未有炉火,却温暖如春。
入席之前,小玉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
小玉一袭杏黄衣裳,肤若凝脂,低之际,步摇轻颤,环铛摆动,极尽柔媚,只是黛眉笼愁,郁郁不语。
萧月生对周围之人的心绪敏感之极,小玉心中的恐惧与忧虑,他自然洞悉无遗,轻笑一下,大手摸了摸她的玉脸,“小玉,干嘛愁眉不展?”
“公子……,你真的没事么?”她脸似芙蓉出水,声音柔柔软软,蕴满了脉脉深情。
萧月生拍拍她的香肩,轻松一笑,“你这小丫头越来越像你萍夫人了,净胡乱担心,……我没事,别自寻烦恼!”
见公子爷不似做伪,小玉心中松了一口气,素手越轻盈灵动,将萧月生长襟弄齐,将他打坐时弄皱的下衫抚平。
她伺候惯了萧月生,他的诸位妻子习以为常,程英6无双虽看不惯,但看得久了,也变得不以为异,虽然心中难免异样,却装做若无其事。
谢晓兰主仆三人也留下来吃饭,众女济济一桌,本是极大的檀木圆桌,顿时显得颇有几分拥挤。
谢晓兰对这样的情景并不陌生,她以前来观澜山庄授琴之时,常留下来吃饭,也算是驾轻就熟。
“谢姑娘,萧某知道姑娘身怀绝技,且武功奇高,不知何人竟能伤你至那般地步?”萧月生拭着嘴角,看向谢晓兰。
众女眼光整齐如一的落到谢晓兰身上。
这个问题也是她们想问而未问,因为谢晓兰一直极力隐藏自己身怀武功之事,她们如果贸然相问,恐会令她为难。
此时的谢晓兰已经完全恢复,脸色如常,绝难相信不久前还是重伤欲逝之人。
且其肤色带着一种白玉般的晶莹玉色,姿容直追完颜萍诸女,两眸似朗星在空,转动间如寒星闪烁,带着无穷的魅力。
她星眸微闪,脸色微变,咬了咬细米玉牙,低声叹息一声,苦笑道:“唉――!这些都是夙敌旧怨,想逃也逃不脱,终于还是被他找上门来!”
坐于她对面的萧月生面无表情,沉静如常,一枚碧玉小盅在他手中把玩,他只是略一点头,眸子古井无波,示意她继续。
玉盅碧绿晶莹,酒在其中,仿佛变成了琼浆玉液,令人垂涎欲滴,便是不饮酒的众女,闻到这般酒香,也是香津频涌。
谢晓兰深深吸了一口气,饱满的双峰微微撑起,她能感觉到对面的他身上传来的威压,令自己有些喘不过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她心中一惊,以前即使自己对他再怎么无礼刁蛮,也未能感觉到这般威压,难道他开始讨厌自己了?不会再如原来那般容忍自己的胡闹了?
这实是她自己吓自己。
此时的谢晓兰,已是脱胎换骨,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一身修为自是水涨船高,许多原来感觉不到的东西如今便能感觉得到。
而萧月生气质温煦,极像敦厚之人,如寒剑归鞘,锋芒顿敛,平常人感觉不出危险,只是直觉人者,能感受到透过剑鞘传来的锋芒,心中剔然。
谢晓兰能够感受到平和状态下的萧月生身上的威压,一者是因她的感觉变得更加敏锐,二是因萧月生心力损耗过巨,一时不能恢复,未能完全掩去自身的威仪。
“唉,一直以来,小女子一直隐瞒自己会武之事,实是无奈之举!”谢晓兰垂叹息,复又抬头,神色郑重,缓缓而言:“实不相瞒,小女子本是缥缈峰灵鹫宫的当代宫主。”
“灵鹫宫?!缥缈峰?!”小玉轻呼,冷静如她,竟失声而呼,可见心中之惊。
众女若有所思,似乎听说过这般名字。
“天山缥缈峰灵鹫宫,莫不是天山童姥的那座灵鹫宫?”小星迟疑的看了看自己家公子爷。
萧月生将玉盅之酒一饮而尽,放下玉盅,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如平静的湖面,蜻蜓略点,泛起圈圈涟绮。
“原来却是谢宫主在前,失敬失敬!”萧月生拱了拱手,颇不正经,惹得谢晓兰蹙眉不已。
他右的完颜萍在桌下轻轻拉了拉丈夫的长袖。
萧月生这才收起笑容,看了看大多恍然而悟的诸位妻子,转对谢晓兰道:“缥缈峰灵鹫宫不是在天山么,为何谢宫主到了嘉兴?”
谢晓兰微微蹙眉,谢宫主这个称呼自他嘴中而出,听着竟是如此的别扭。
“萧庄主还是原来那般称呼即可,我这个宫主做得实在有名无实,惭愧得很!”谢晓兰语气低沉,颇有寥寞意味。
如换在以前,他这般语带轻浮的对自己说话,自己早就以牙还牙,反击回去,让他难看,只是他刚才救了自己一命,只有暂且先忍让一番,免得给人忘恩负义之观感,谢晓兰低眉顺目,心中却是暗忍怒气。
“哇,天山缥缈峰哟!”杨若男忙拭了拭嘴角,迫不及待的嚷道,神情兴奋,明眸放光,熠熠生辉。
“今天我跟干爹去天山时,根本没有找到缥缈峰灵鹫宫,还以为那是干爹瞎编的故事呢,原来真的有灵鹫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