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龙宫,以水晶构建,华丽丰赡,在这云梦泽之底,散着无尽光辉。
风子岳在万年水狱之中,也听傲飞尘提过一次七海龙宫的精美与壮丽——不过,也只有那么一次。
想来七海龙宫越是辉煌,傲飞尘就越不愿回忆。
这种过去与现实的对比,才让人更是不能宁定。
风子岳叹了口气,刚刚四大宗师逝去,这千余年前的恩怨,已经了结了一大半,不知道傲飞尘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满地的白玉沙,原本都是七海龙宫门前的路径,只是如今早就荒芜,杂草丛生,远没有当年的宁静华美。
七海龙宫,如今虽然仍是精光耀眼,但那只是死物的光辉。
它生机和活力,早就湮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风子岳原本可以掉头而去,直接离开此处,但想起傲飞尘,与刚刚陨落的四大宗师,不由倒是起了进入七海龙宫一探的想法。
如果照傲飞尘和那四大宗师所说,在他们五人陡生变故之后,四大宗派,与七海龙宫必有一战。
四大宗派有备而来,更怀师仇,哀兵必胜;而七海龙宫猝不及防,并无防备,只怕是凶多吉少。
从风子岳所知的讯息,至少千年前,大昭寺还是屹立不摇;而七海龙宫,却是静静地躺在这云梦泽之底,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只怕,结果就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风子岳轻叹一声,缓缓沿着白玉沙铺成的小径向前而行,一路之上,却是把那些白玉沙尽皆收起。
这东西用来培养药材,极为有用,留在这云梦泽底,也未免是太可惜了。
这东西拿回去给甘凝霜,她定然是极为喜欢。
走不多远,就到了七海龙宫入口之处。
原本这里应该是巨大的水晶兽门,宏伟之极,但如今,却只留下了一地的晶亮的碎屑,那厚重的大门,有半扇歪倒在一边,另一半不知去向,只怕是已经化作了这地上的碎屑。
宫门已破
这辉煌巍峨的宫殿,在远处看,还保持着昔年的壮丽和华美;而走近了一看,就只能看到满目的疮痍。
七海龙宫已毁,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风子岳叹息一声,从宫门坦然而入,沿着那长长的水晶通道,一路向前。
血迹早就干涸,只留下斑斑的刀剑痕迹,昭示着当年一战的惨烈。
在华美的宫室之中,留下了累累白骨,那应该都是七海龙宫战死的弟子,从那破碎的衣衫服饰来看,应该不错,而四大宗派弟子,却是未有痕迹。
这一场的胜负,也就昭然若揭。
四大宗派,在这一场恶战之后,尚且有余力收敛弟子的尸体。
那就是说,七海龙宫,绝不会是这一场战斗的胜利者。
虽然早就预料到此事,但是想到命运拨弄,风子岳也是长叹不已。
想当日七海龙宫的辉煌,从鼎盛到没落,不过就是一战而已。
而这一战的来由,又是那么的无由,实在是让人扼腕。
他答应了傲飞尘和四大宗师,要探究当日一战的真相,如今看到这副场景,也更是动了心思。
这隐藏在幕后的黑手,风子岳也起了强烈的要将他揪出来的愿望。
他缓步踏入大殿之中,只见满目疮痍,所有陈设,应该都是被掠夺一空,只余一张固定在地面上的真龙王座。
风子岳记得傲飞尘说过,这一张真龙王座,乃是整个七海龙宫的精气凝聚,自然生成,气势凛然,坐在上面,自然有真龙之威。
如今这张真龙王座,虽然没有办法彻底毁去,却也是当中被劈成两半。
这裂缝之深,几乎是完整的将这张宝座劈开,也可见当初出手之人,恨意之深。
风子岳走到真龙王座旁边,伸手触摸,只觉得这构建真龙王座的材质,坚硬无比,就算是自己全力一剑劈下,只怕也断不开一尺的裂痕,能将它整个劈开之人,武功之高,实在是让人瞠目。
只怕此人之能,并不次于傲飞尘与那四大宗师。
他轻轻抚摸那一道裂痕,心中无限神往。
在镇魔石碑降临之前,天地广阔,并无封魔之地的限制,武学的境界无边无际,实在是让人心向往之。
破碎的真龙宝座之中,依然有着浩然之气,与他体内的武皇不灭真龙体气劲互相共鸣,竟然出了悠远的轰鸣之声。
而宝座之上,也闪现出迷蒙的绿光。
风子岳心中一动,福至心灵,身子一翻,坐在这真龙宝座之上,只听轰然一响,那真龙宝座,当真从中裂开
这宝座坚硬无比,虽然被劈开千余年,却始终保持不变,如今却因为风子岳这一座,竟是轰然崩碎
风子岳情知有意,却见宝座崩开之处,飘飘荡荡,露出一套冠冕袍服。
傲啸冲天冠、五爪金龙袍、踏云升仙履,再配上一条晶莹玉带,正是七海龙宫之主,龙王的行头
风子岳身上的七海龙王令现世,这藏在真龙宝座中的龙袍,也随之而现
那五爪金龙袍飘飘荡荡,正披在风子岳的身上,闪烁熠熠金光,衬得他更是英伟不凡
“起”
只听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巨吼,七海龙宫之中,轰然响起应和之声。
风子岳吃了一惊,站起身来,却见龙宫之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一批人影,就站在大殿的下,列成了阵势,各执兵刃,立地不动。
这些人,全都身披金甲,看来是龙宫之中,最后的卫士。
只是这一声巨喝之后,就再无动静。
风子岳怔了一怔,忽然若有所悟,将龙袍扣好,又将那傲啸冲天冠戴到了头上。
“三百龙卫卫护龙王宝座纵死不退”
只听那领头之人一声大喝,那三百虚影一起应和,霍然散开,围着原来真龙宝座的位置,成了一个圆圈。
“喏纵死不退”
这呼声震天,气势凛然。
虽然风子岳明知他们都是已死之人,也不由为之震慑。
在三百人之前,有十二人披挂与众人更是不同,他们各自列于队前,是这三百人队伍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