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正是萧凡办事的好时机。
萧凡和太虚跟他并肩走着,侧过头,见太虚正一边走一边用他那又脏又黑的手指抠挖鼻孔,挖得一脸陶醉。萧凡皱眉,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些。
“你跟着我干嘛?你不忙吗?”萧凡很奇怪的问道,骗子的业务应该很繁忙的吧?
太虚懒洋洋的道:“天黑收工了,最近人们好象变得聪明起来,都不喜欢算命测字,这真不是个好习惯。”
“你晚上住在哪里?”萧凡有点惭愧,这个朋友当得真不称职,连他的住处都没问过,——将来被他骗了钱,上哪儿找他去?
太虚伸手往东一指:“城外。”
“城外有道观?”
“道士不一定要住道观的,贫道是个很随和的人,百姓家的柴房,地主家的马厩,甚至和尚庙都可以……”
萧凡点头,明白了,除了手中多了一块“铁口直断”的破幡子,这家伙跟叫花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你晚上可以睡在醉仙楼,几张桌子拼起来,睡得应该比地主家的柴房舒服,而且也没有睡在和尚庙那么大的压力,三清道君不像没有你这么随和,看见你睡和尚庙,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太虚满脸感激:“萧老弟果然是个好心人,贫道代三清道君多谢了……”
“我只招待你,不招待三清道君。”
“那是,那是……萧老弟打算去哪里?”
“去拜访曹县丞。”
“拜访他干嘛?”
萧凡笑了,笑得坏坏的:“我不敢跟金玉楼叫板,但曹县丞肯定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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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县丞仍住在官驿。
萧凡上次混了个脸熟,而且那五钱门敬银子的效力还没过期,于是驿卒很痛快的就把萧凡连同抬箱子的两名下人放了进去,太虚则一脸高深莫测的跟驿卒开始了忽悠:“这位仁兄,你有凶兆……”
…………
…………
曹毅的卧房里点着蜡烛,昏暗的光线下,他正喝着酒。老仆人像条苍老而忠心的狗,一言不的站在他身后。
萧凡走进来,然后向曹毅长揖:“草民萧凡,见过二老爷。”
曹毅眯着眼睛嘿嘿笑了,目前为止,整个江浦县让他唯一看得稍微顺眼的人,恐怕只有萧凡了,这种感觉很奇妙,跟身份地位无关,完全是男人之间的互相欣赏。
眉梢朝桌上的酒坛挑了一下,曹毅很随意的问道:“这么晚了,你特意来跟本官喝酒?”
萧凡面带惧色,急忙摇头:“……不是。”
“不喝酒你跑来干嘛?”
萧凡:“…………”
他觉得这位县丞大人更适合做个酒囊饭袋。
打开门,萧凡朝门外一招手,两名下人将箱子抬进了屋。
曹毅眉头皱了起来,沉声道:“这是什么?”
萧凡没答话,打开箱子上的铜扣,然后掀开了箱盖,整个屋子顿时满室添辉。
整箱的银子!十两一锭的私铸银锭摆满了一箱子!
官面上来说,从洪武八年,朱元璋行大明宝钞起,原则上是禁止用银子作为货币的,可是宝钞由于涉及滥印,通货膨胀,伪造等原因,购买力比银子低了很多,民间仍习惯用银子和铜钱作为交易货币。
一箱子的银子,粗略估计该有二千来两,箱盖一掀开,那银灿灿的光芒,顿时令曹毅和他身后的老仆人睁大了眼睛。
短暂的惊愕之后,曹毅的脸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贿赂本官么?”
萧凡微笑,挥手将两名下人打出去,然后态度恭谨的将手中的帐本递到曹毅面前,温声道:“大人,这是陈家醉仙楼今年整年的收支帐簿,今年除去所有开支,一共盈利四千余两银子,每笔收支都有帐可循,请大人过目。”
曹毅没有接帐簿,只是眯眼盯着萧凡,目光锐利,直透人心。
“你们醉仙楼的帐簿,与本官何干?你把帐簿给我看有什么用?”
萧凡微笑道:“当然与大人有关系,因为……醉仙楼有一半是大人您的,您是醉仙楼的大股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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