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楚。我想我还是要问这个问题,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一定回答过很多遍,也听到过很多次了。那就是——云达不莱梅真的不是霍芬海姆的克星吗?”
电视机屏幕中,德国著名的足球主持人约翰内斯.克尔纳正在他的脱口秀节目中采访做客的嘉宾楚中天。
电视转播在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给了楚中天一个面部的大特写,在楚中天回答问题的时候捕捉他脸上哪怕最细微的一丝表情变化。
楚中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之前他就是面带微笑,如今他也只是面带微笑,甚至连眼角和嘴角的弧度都没有生变化。
他摇头笑道:“不是。”
“真的?”克尔纳追问。
楚中天点头:“真的。”
“可是过去的成绩很能说明问题……就像你们在面对拜仁慕尼黑的时候总是表现出色,胜率较高一样——抱歉,范加尔先生,我不是故意要拿您的球队说事。”说着克尔纳向镜头做了一个致歉的动作和表情。
对面观众席上的现场观众们出了一阵哄笑声。拜仁慕尼黑刚刚在德国超级杯中输给了楚中天所在的霍芬海姆,克尔纳这很明显是在拜仁慕尼黑的伤口上撒盐。
楚中天也跟着大笑起来。他对范加尔和拜仁慕尼黑没恶意,尽管知道范加尔不怎么喜欢自己。不过大家都在笑,如果他不配合的话,岂不是太没有气氛了?同时笑容也能带给观者这样一个信息——我们并不惧怕什么云达不莱梅,也不介意别人拿这个说事。因为如果有人对你提及“云达不莱梅”,你就表现的很愤怒,像是受到了什么冒犯一样,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其实很在乎云达不莱梅,你怕他们怕的已经失去了冷静和理智。
就像当初在纽卡斯尔执教的基冈一样,被曼联都快逼疯了的他在一次电视节目中突然大叫:“如果我们击败了他们(曼联),我会非常高兴,非常高兴!我爱死战胜曼联的感觉了!”当时他的球队还在联赛积分榜上排名第一,领先弗格森的曼联呢。结果在弗格森持续不断的心理攻势以及步步进步的压力下,可怜的老实人崩溃了,在电视节目中有了那么一出失态的表演,那个镜头也成了英超自创立以来最经典的镜头之一。
这个经典镜头的后续是那个赛季曼联最终完成了大逆转,力压纽卡斯尔夺得了英超联赛的冠军。基冈的这番“名言”被英国简明英语组织给出了解释:“曼联击败了纽卡斯尔,他们将夺冠了!”
所以在公众面前表现的失态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情,它甚至可能带来很多灾难性的后果——丢点联赛冠军绝对算得上灾难了。
楚中天不想让别人抓住把柄说他嘴巴上说一套,实际上内心十分在意云达不莱梅。所以他要始终保持微笑,无论如何,风都不能失。他现在已经是明星了,不再是随便说什么都不用负责的无名小卒。
他是球队的队长,是战术核心,有“场上的主教练”之称,在很多场合他其实就代表着霍芬海姆,他必须注意自己的每一个措辞和表情。倒不是说他必须夹起尾巴,而是他必须清楚自己要为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负责。就像当初在接受“体育观察”主持人莫妮卡.利尔豪斯的访问时,说到他的目标就是联赛冠军一样,他和队友们最终努力实现了这个目标,做到了对自己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负责,表明了他绝对没有胡说八道,没有哗众取宠,没有满嘴跑火车。
开完拜仁慕尼黑玩笑之后主持人克尔纳转过来看着楚中天:“就像你们对拜仁所做的那样,媒体们称你们为‘拜仁克星’,为什么不莱梅不是你们的克星呢?”
楚中天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答道:“我一直不觉得我们是拜仁慕尼黑克星,所以我也不认为云达不莱梅是我们的克星了。”
“可是你们之间的成绩……”
“是的,成绩看起来很不怎么样,不过这就是足球有趣的地方。有些时候你踢得很好,却赢不了。有些时候你表现糟糕,却能赢……”楚中天把他对中国媒体说的那番话又讲了一遍。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不管你怎么解释,现在外界就是这么认为的——云达不莱梅是霍芬海姆的克星。那么我个人觉得联赛第一轮因此备受瞩目,你和你的队友是否准备拿出什么行动来消除人们的这种印象呢?”
楚中天了点头:“我们将在这场比赛中战胜他们。”
他的声音透过电视机传来,略微有些失真,但很清晰。
克尔纳吹了声口哨:“真是充满了信心的宣言!那我祝你们好运。当然了,我也无意冒犯不莱梅,我只是期待到时候看到一场精彩的比赛。”
※ ※ ※
节目播出的第二天,有媒体跑去问云达不莱梅的主教练托马斯.沙夫,他表示自己完全没有看那期节目,也不知道楚中天说了什么。
作为主教练,沙夫还算比较冷静。距离联赛开始还有一个星期呢,这么早就炒作个什么劲儿啊!
倒是不莱梅的球员不甘寂寞。
球队的中后卫纳尔多对记者说:“我现在很期待和霍芬海姆的第一场联赛。我听说过那个说法。霍芬海姆的克星?我觉得听起来很有趣!”
纳尔多的态度很嚣张,年轻的马林则是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表达他的优越感:“霍芬海姆很强,他们是联赛冠军,他们还拿到了德国超级杯冠军。不过我很高兴我们可以至今保持对他们的全胜战绩!”
不莱梅当地媒体打出来的标题也都是极具挑衅意味。什么“霍村克星”啊,什么“楚唯一打不倒的对手”啊,“不莱梅有心理优势”啊……
而在霍芬海姆这边,大家对队长在接受采访时的表态都很满意。他们确实很在意云达不莱梅,楚中天的“我们会在比赛中战胜他们”的宣言或多或少会给他们一些压力,但总比说“我觉得我们可能赢不了”好吧?后者太打击士气了。
楚中天本人这句话也不是胡乱说的。球队刚刚拿了德国超级杯,而且赢得还是拜仁慕尼黑,全队上下士气如虹。如果真的要打破逢不莱梅就输球的尴尬纪录,那么现在还真是最佳时机。
※ ※ ※
在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里,德国杯第一轮的比赛结束了,以替补球员加新球员组成的霍芬海姆在客场4:0大胜对手罗斯托克。
范尼斯特鲁伊在第十四分钟为球队开纪录,四分钟之后赫洛塞克助攻阿扎瓦格攻入第二球。第二十八分钟,夸雷斯马在比赛中为霍芬海姆打进了第一个正式比赛的入球,帮助球队将领先优势扩大到了三个球。第三十二分钟,波加特茨在角球中头球破门,将比分定格在了4:0上。上半场还没结束,霍芬海姆就已经锁定了胜局,比赛从此失去悬念。
下半场兰尼克让伊比舍维奇、楚中天和奥巴西登场,找找比赛的感觉,为一个星期之后的德甲联赛第一轮做准备。
但也不是全都是好消息。楚中天的上场虽然在计划中,但真正的原因还是有些无奈——加戈在比赛中受伤了,无法坚持比赛,导致楚中天比计划中的要提前了十分钟出场。
兰尼克和楚中天都不会在乎这多出来的十分钟所消耗的体能,加戈的受伤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赛后第二天,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加戈是左腿股二头肌一到二级拉伤,需要缺席比赛最少三周。
作为本赛季霍芬海姆花钱最多的转会,加戈还没怎么为球队贡献力量呢,就得先进伤病名单,这确实让人很丧气。
但不管是兰尼克还是其他的霍芬海姆球迷们,都不如加戈本人最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