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送妞妞回住处后时辰已晚,关闭坊门的鼓声已经敲响再去利人市找单雄信来不及了,他只得在都会市对面的平康坊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下。
平康坊是西京城最出名娱乐区,这里酒肆密布,青楼林立,大大小小的客栈在坊内星罗密布,入夜后灯火辉煌,彻夜喧哗,一直到天亮后才会安静下来。
杨元庆所住的客栈叫‘顺来客栈,,客栈不大,位置偏僻,却很干净,别的客栈门口所挂灯笼都是污垢满身,惟独这家客栈的灯笼擦得干干净净,杨元庆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所以他选这里,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大部分客栈都已客满。
贫文富武,来京城参加武举的各地武人大多家道殷实,他们对京城平康坊早就倾慕已久,来平康坊喝酒,进平康坊泡jì,回家后也有吹嘘的资本。
就是这家位置偏僻的‘顺来客栈,,也基本上客满了,杨元庆运气很好,还有最后一间上房。
“客人运气很好啊!这间上房的客人。 刚刚被我们赶走,要不然我们也客满了。”
一名伙计打着灯笼在面前带路,不忘给杨元庆介绍附近的寻欢处,“我们客栈虽偏一点,但向前再走二十步,就是梨花院,客人,那里可是好地方啊!小娘儿长得俊俏,chuáng上更是风sāo,你就给她们说,是顺来客栈的小李子介绍来的,保证价格不欺你。”
“你们为什么把客人赶走?”杨元庆只对他前半部分话感兴趣。
“唉!那家伙在梨花院把钱花光了,没钱付房钱,被掌柜赶出去了,最鄙视这种住店没钱的人,对了,客人,我们这里的规矩是房钱每天一付,不赊账!”
杨元庆笑了笑一边鄙视客人,一边从青楼拿回扣,这个伙计倒是个极品。
他们走进一间小院,院子里两间客房,正中一间门开着,灯光洒了一院房内传出的酒气也跟着灯光弥漫在小院里,伙计似乎有点害怕这个住店的客人,他蹑手蹑脚,顺着墙边绕一个圈,走到侧面一间屋前,用钥匙打开门。
“客人,请进吧!就是这里。”伙计看了一眼旁边亮灯的屋,低声道。
“你是店里伙计,还怕客人?”杨元庆对他的胆怯着实不理解。
“那人是老虎惹不起的。”
伙计仿佛心有余悸,他领杨元庆进了屋,又点亮了灯,房间很宽敞,器具和物品齐全木榻桌柜,都是上等金丝楠木,被褥也是新换,房间里收拾得十分整洁,杨元庆点点头,他喜欢这里的干净。
“客人!”
伙计吞吞吐吐道:“房钱得先付。”
杨元庆随手从马袋里ō出五吊钱扔给他,“剩下的赏你,替我把马好好喂了。”
伙计大喜千恩万谢地走了杨元庆将门关上,把武器都放在桌上有些疲惫地躺下,今天他十分兴奋,没想到会意外遇到妞妞,而且,也得到了婶娘的消息,婶娘居然在衡山,看来他没有必要去江南了。
但在高兴之余,另一个yīn影却绕在杨元庆心中,昨天晚上的女刺客,那个身姿非常熟悉,难道会是妞妞不成?
不过那个女刺客身影又似乎略微矮一点点,或许并不是妞妞,只是身影有些相似
杨元庆叹了口气,不管刺客是不是妞妞,但那个张仲坚是齐王的第一幕僚,又是妞妞的大师兄,无论如何,他不能容许妞妞和齐王有任何瓜葛。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砰!,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痛苦的shēn吟声,又听掌柜娘子在门口哀求,“壮士,求求你别打了,店钱我们不要了行不行?”
“你以为老子要赖账吗?就冲你这句话,老子就非打不可!”
声音异常刺耳,像破锣一样,在静夜里传出几十丈远,随即杀猪般的惨叫声传来,“爷爷,饶了我吧!”这是刚才那个伙计的声音。
杨元庆眉头一皱,起身开了房门,只见院子里站了五六人,都是店里的伙计,掌柜娘子站在门口抹泪,掌柜却不见,估计在房间里,其他房客都堵在院门口看热闹,没人敢进来,杨元庆忽然若有所悟,估计自己客房的前一个客人不是没钱付帐,而且被旁边的邻居吓跑了。
这时,只见一个黑影从房间里飞出,一个狗啃屎摔在杨元庆脚边,正是客栈的掌柜,紧接着另一个黑影惨叫着从屋内被扔出,却是刚才领自己的伙计。
只听房间里那破锣嗓子又在骂:“有本事你们去告官,大不了老子挨一顿板子蹲两天牢,等老子出来了,一把火烧了你这家鸟店。”
杨元庆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粗中有细,竟然把店家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
他连忙把掌柜搀起,掌柜,出什么事了?”
掌柜已经五十多岁,这一摔几乎没把全身骨头摔断,他颤颤巍巍叹道:“我得罪上天派了个瘟神下界来折磨我,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