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杨元庆完全明白了,或许突厥内部的意照并不统以,有的想对付薛延陀,有的不想和薛延陀开战,所以染干才不肯用国礼招待自己,他怕大帐中主战的酋长提出结盟对付薛延陀。
他不准阿思朵参加家宴,也是怕她和自己的接近,泄lù了突厥的秘密。
想通这一点,杨元庆也不再提薛延陀之事,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对染干笑道:“可汗可能还不知道,我已出任丰州交市监使,主管对大隋和突厥及铁勒的贸易,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来突厥,就是为了事先和突厥商量chūn季马市的安排。”
染干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薛延陀之事他会装着什么都听不懂,但贸易之事他却爱听。
“这是好事情啊!杨将军,很期待贸易能给突厥来财富。”
见杨元庆不提薛延陀之事,染干也松了一口气,举起酒碗就笑:“今天冬天格外寒冷,大雪封路,族人都呆在家中,前两天族人酋长们聚会,大家谈论……什么东西少了,什么东西多了……大家都一致说,牛羊太多了,皮子堆满仓库,隋朝的东西少了,丝绸、瓷器,大家都很盼望,就等着开chūn后,大家去马市换货……杨将军,你这次来,有没有带什么好东西来?”
“我这次来……带了三千匹锦缎,可汗,不知哪家大酋长谁有兴趣?”
“锦缎给我!”
长子咄吉霍地站起身道:“三千匹锦缎我全部要了,我用上好的羔羊皮跟你换。”
“咄吉,你太贪心了,我们几个兄吊都在,你怎么能一个人全部拿走?
隋朝的锦缎现在是突厥的抢手货,锦缎不像瓷器是耐用品,它是一和消耗品,随着东方突厥人的生活渐渐平稳,他们对生活的品质也开始重视起来,每竹,突厥女人渴望有一匹隋朝的锦缎做衣服,她们在丈夫耳边抱怨,弄一匹锦缎几乎成为每一个突厥勇士的任务,而安抚手下的情绪也同样成为突厥酋长们头疼的事情。
当杨元庆突然宣布他带有三千匹锦缎时,立刻引染干几介,儿子的争夺,他的几个儿子都各自有自己的部落,刚才表示不满的是三子咄芯,他和兄长的关系不太好,两人怒目而视。
“好了!被争己……”
染干摆摆手,打断了几个儿子的争夺,“杨将军带来的锦缎我会一并收购,倒时我会分给大家。”
染干又笑着问杨元庆道:“还带了什么好东西吗?”
“还有一样东西,是我送给可汗和突厥酋长们的礼物。”
杨元庆将随身一个纸包打开,众人纷纷探头望来,“是茶叶!”染干一下子认出来了。
他在义成公主那里见过,义成公主每天都会煮一点点,细细品味,染干也喝过两次,尝不出什么滋味,他见杨元庆居然拿出茶叶,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杨元庆心里明白,对众人笑道:“这茶叶其实应该是草原人的宝贝才对,只是大家还不知道它的巨大作用。”
“这玩意儿会有什么作用?”
一旁咄吉叉着手问道,他对茶叶没有什么兴趣,远远比不上对锦缎的兴趣,此时茶叶还远没有普及,不说草原,连隋朝北方,也只有大户人家喝茶,但南方却已经普及,所以当杨元庆拿出茶叶做礼物,众人都感到困huò。
“它的作用是解腻去燥!”
杨元庆就像一竹,后世的推销员,耐心地给大家讲解,“大家天天吃牛羊肉,喝nǎ酒,难道会不腻吗?不说草原人,我们隋军将士也是一样,吃牛羊肉腻烦,开始大家都不知茶有解腻的作用,后来逐渐知道,大家都离不开茶叶,每年朝廷都会给军队送不少茶叶来。”
杨元庆见大家将信将疑,便将手中的一斤茶叶倒入nǎ贼中,又抓一把盐放进去,放在火上煮,片刻,羊nǎ开始沸腾,整个大帐内弥漫着浓烈的nǎ茶味。
又煮了片刻,他用长柄勺给每人舀了一碗,给自己也舀了一碗,笑道:“大家可以试一试,我每人送给大家几斤,觉得不错再告诉我。”
染干毕竟是突厥可汗,见识较多,他闻了一下nǎ茶便问道:“我听说契丹那边也有喝茶,难道就是为解肉食之腻?”
杨元庆笑着点点头,“就是这个缘故,契丹人已经现茶叶对他们的重要,所以已开始有商人贩运茶叶过去,我这次带了五百斤茶叶来,就是送给可汗和各大酋长的礼物,我希望大家能领我的人情。”
他端起nǎ茶,慢慢地喝着,很快便将一碗nǎ茶喝尽,众人半信半疑,也慢慢地喝了,从出生到死,长期吃牛羊肉那和生理上的燥腻困扰着他们一生,如果茶叶能解腻,这倒是件大好事。
杨元庆也知道,不可能立竿见影,这要喝上好几天才会有效果,要让突厥人形成喝茶的习惯,必须走上层路线,一个有影响力的人现了它的作用,就会影响周围一大批人,继而影响更多的人,这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只要第一块倒下,最后全部都会倒掉,而第一块最关键的骨牌,就是突厥人的可汗。
他那里有几千担茶叶,就是为了打开草原这个巨大的市场,隋朝的禁令很多,光靠瓷器和丝绸,还是赚不了多少钱,必须要靠新商品,茶叶这和消耗品,无疑就是最好的商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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