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苾是铁勒诸部中实力最强大的两个部族之一,另一个是薛延陀,契苾主要生活在天山以南、焉耆以北的广大地区,也有一部分生活在金山以南地区,这就使契苾和薛延陀一样,地域横跨东西突厥,从而它们也成为两个突厥拉拢和打击的对象。
在达头时期,西突厥强大,薛延陀和契苾都臣服于西突厥,开皇十九年和开皇二十年,在隋王朝的两次重击下,西突厥损失惨重,尤其哈利湖一战,达头阵亡,西突厥内部贵族争权夺利,出现了内讧。
薛延陀和契苾趁此机会都先后脱离了西突厥,被西突厥的铁勒诸部推举为大小可汗,使草原的局势生微妙变化。
隋军斥候现的这个契苾部落很小,只有几百人,基本上都是老幼fù孺,这一点让人很奇怪,部落里几乎没有青壮男人,而且他们居然会出现在离薛延陀极近的地方,这让杨元庆心中很困huò。
隋军斥候事先解除了契苾的担忧,使隋军得到了热烈的欢迎,数百名契苾{男女老幼出帐欢迎隋军,由于部落太小,五百隋军并没有进部落去sāo扰他们,而是在部落旁扎下了营帐。
隋军的善意赢得了契苾人支持,他们帮助隋军士兵扎下营帐,送来了羊肉和美酒,当然也送来了大量的草料。
杨元庆则被两名契苾长老请进了部落内的议事大帐,大帐内温暖如chūn,铺着地毯,火上煮着羊nǎ,杨元庆将一两茶放进壶内,很快,帐篷内就弥漫着nǎ茶的香味。
大帐门口挤满女人和孩子。红红的脸上都带着盛情的笑容。他们好奇地打量着从未见过的隋军,闻着从未闻过的nǎ茶香味。
两名老者皆红光满面,留着长长的白胡子。他们请杨元庆坐在洁白的羔羊皮上,又给面前的金碗里倒满了nǎ茶,一名老者呵呵笑道:“我们部落是契苾贵族的后裔,我们都姓契苾。我叫察里,他是我兄弟,叫察汗,是这个部落最年长之人,感谢隋军不侵扰我们,也欢迎杨将军来此做客。”
“你们没见过隋军吗?”杨元庆笑问道。
年轻一点的老者回答道:“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贪漫山脚下,虽然久闻隋军大名。这次却是我们第一次见到。”
贪漫山位于伊吾以北,金山以南,那边也有大片丰美的草场,生活中突厥、吐谷浑、氏、羌、薛延陀、沙陀、契苾等等十几个民族。属于西突厥的控制之地。
杨元庆又笑道:“虽然无礼,但我还是很想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怎么会离开家乡来到这里,还有,部落里青壮男子都到哪里去了。”
“我爸爸去打仗了!”旁边一个契苾孩子插口道。
孩子的童言使两名长老不好再隐瞒,只得苦笑道:“金山暴雪,我们部落也受了灾,受可汗的调令东进避灾。不止我们,有上百个部落都一起跟来。你们向西去,还会遇到其他契苾部落。我们青壮都去集中训练了,要开chūn时才能回来。”
杨元庆心中一愣,竟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契苾准备打仗了吗?是和谁,西突厥还是薛延陀?
“那请问你们的敌人是谁?不会是隋朝吧!”杨元庆试探着笑问道。
“怎么会是隋朝呢?是隋朝我们还会和将军坐在这里吗?”
两人善良淳朴的老人没有察觉出杨元庆的试探,竟一句话泄lù了契苾的军事秘密。
他们笑着解释道:“我们敌人是薛延陀,他们受灾,实力削弱,便是我们最好的进攻机会。”
这个消息使杨元庆大喜过望,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辛辛苦苦跑去突厥牙帐寻找联盟,结果失败,还险些被染干出卖,而真正的盟友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他想起了乌图给他说过的话:契苾和薛延陀争夺铁勒之主,使西部铁勒出现了两个可汗,一鞘不容二刀,他们之间的内战也一触即。
杨元庆连忙笑道:“我们隋军也正准备和薛延陀作战,说不定,我们还能携手合作。”
两个老者对望一眼,眼中都lù出震惊之sè,这个消息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结束了,契苾老人和fù孺们都回了部落,隋军战士也各自回帐休息,杨元庆则骑马在营帐四周巡查,他不时会看见一些契苾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隋军士兵的营帐旁。
这种情形他早已司空见惯,也不阻拦,就当没看见,隋军士兵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一点草原女人喜欢中原物品,主要以绸缎为主,还有铜镜脂粉之类,他们会用这些东西讨取草原女人的欢喜,从而得到自己的需要,杨元庆在边疆已经多年,深知边塞士兵的艰苦,女人抚慰是他们最渴盼的需求。
杨元庆的目光又落到了百里外的yīn山,一轮皎洁的月光下,漫长的山线隐隐呈现在他面前,他叹了一口气,不知薛延陀会动用多少军队拦截他的归途。
半夜里,他忽然被士兵的低唤声惊醒了,他翻身坐起,手本能地抓住刀柄,“什么事?”
“将军,他们长老找你有事。”
杨元庆和士兵们一样,都是和甲而睡,他站起身走出营帐,只见白天见过的一名长老等候在帐旁,他记得此人是兄长察里。
“长老,有什么事吗?”他上前笑问道。
察里向他深深行一礼道:“将军,请跟我来,我儿子回来了,他想见见你。”
“你儿子是什么人?”杨元庆有些奇怪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