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刺杀案生的次rì就是杨广正式启程南巡的rì子,可就在这天半夜,京城生了一件重大事件,使杨广不得不临时决定推迟南巡,陷入巨大的失子悲痛之中。
大业二年七月,太子杨昭因身体肥胖而致病,在睡梦中不幸而薨,时年二十三岁。
当天晚上,杨广和皇后萧氏哭倒于宫,尽管他们平时也有点嫌厌儿子太肥胖,但这毕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是他们的长子,他们只有两个儿子,长子的去世使他们夫妻抱头痛哭,连夜赶往太子府,哭别长子。
在万分悲痛中,杨广下旨无限期推迟南巡,缀朝三rì,命百官举哀,前来吊唁太子。
太子府在一夜间搭起了灵棚,天不亮,百官便开始络绎不绝前来吊唁太子,人人戴孝,为太子举哀。
杨元庆在天不亮便赶到了太子府,杨昭的突然去世同样令他悲痛不已,尽管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这一刻真的到来时,那种对长兄去世的哀痛,对朋友之死的悲伤,都令他的感情难以自禁,流下滚滚热泪。
一进杨昭的灵棚,太子妃韦氏便带着杨昭的三个儿子给他跪了下来,三个孩子伏在他脚下嚎啕大哭,杨元庆连忙跪下,他也忍不住垂泪对韦妃道:“太子殿下在三天前才刚刚给我说过,希望臣能扶佑他的孩子,保他们一世平安,臣杨元庆会尽全力让他们一世平平安安,不会辜负他们父亲的重托。”
韦氏也抹泪道:“太子也对孩子们说过,要他们视你为叔,昨天下午才刚刚留下遗旨,他就在夜间不幸薨去,我会保留好遗旨,待孩子们长大后交给他们,望杨将军念他们父亲恩德,时时护佑三个孩子。”
“臣杨元庆万死不辞!”
杨元庆慢慢走到杨昭的灵位前,又再次跪倒,心中默默对杨昭道:“臣既已承诺殿下护佑三子,当尽心竭力,保他们一世平安,不让齐王所害,纵然天道多变,有一天我与三子不得不兵戈相见,也绝非元庆本意,元庆当尽力留之xìng命,不忍杀戮,望兄在天之灵明察。”
默默祷告完,杨元庆给杨昭的灵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就在这时,帐门口传来一声干嚎,“皇兄英年早逝,让臣弟情何以堪!”
这是齐王杨暕到了,他披麻戴孝,一身缟素,虽然满脸悲戚,心中却是暗喜,自从多年前他有心取兄长而代之,他心中的兄弟之情便已淡薄如水,如今兄长去世,他便成为唯一皇子,登九鼎有望,怎能不令他欣喜万分。
他走进灵棚,尽管杨昭三子并不喜欢这个皇叔,也只能上前拜见,杨暕连忙扶起三个侄儿,假惺惺道:“皇兄英年不幸,我便是你们唯一之叔,我当视汝等为子,早晚护佑,防止汝等被小人所害,你们不必担忧。”
杨暕心中也很清楚,他若登九鼎之位,唯一的竞争者就是这三个侄子,父皇会不会立皇太孙?他心中也同样充满担忧,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立刻将这三子毒杀。
杨暕走到兄长灵位前跪下,却现跪在他身旁的竟然是杨元庆,他心中一怔,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给兄长磕了三个头。
杨昭三子也连忙上前,跪在他身旁回礼。
这时杨元庆已经拜灵完毕,他刚要起身,却忽然听见杨暕冷冷的声音,“杨元庆,你若肯投靠我,奉我为主,我们过去的仇怨,我都会一笔勾销,必将厚待于你,你意下如何?”
就在昨天下午,杨暕也意外地听到了消息,杨元庆竟扳倒了虞世基,令他大为意外,尽管他这两天对虞世基也颇为不满,但虞世基毕竟是他的军师,这次虞世基被扳倒,调到长沙为县令,令他痛失左膀右臂,他才终于意识到了杨元庆的厉害,此人将是他通往东宫之路的一大劲敌,现在杨昭已死,如果他能拉拢杨元庆,当然是最好,如果他拉拢不到,他必须尽早除之。
尽管三个侄儿就在身旁,杨暕却毫不在意,他又瞪视着杨元庆,恶狠狠威胁道:“若你胆敢不从,我必让你死无丧身之地。”
杨元庆慢慢站起身,淡然一笑,“很抱歉,我刚在太子灵前起誓,当护佑其子早入东宫,齐王殿下厚爱,恕元庆不能接受。”
说完,他向杨昭三子深深行一礼,转身而去,杨昭三子都听到了他们二人刚才的对话,长子杨倓拉着两个弟弟跪下,对杨元庆的背影磕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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