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晋襄雷霆万钧的一刀斩了个空,顿时目露凶光,刀锋挑起一团烂泥甩向英布的同时,左脚一记蹬踏已经照着英布的背心恶狠狠地踩了下来,这一脚若是踩实了,英布的背脊铁定会被踩出一个透明的血窟窿。
生死关头,英布再次一个翻滚,同时劈手揪住两个淮军士兵的脚脖子,照着晋襄恶狠狠地掷了过来,晋襄横刀一式斜斩,便将凌空“飞”过来的两名淮军士兵斩成了四截,漫天四溅的血雾中,晋襄再定睛细看时,却已经看不到那淮军大将的身影了。
“算你命大!”晋襄闷哼一声,当即放弃了继续追杀那淮南大将的念头,一引横刀向着前方不远处的那具高耸的巢车猛烈地冲杀了过去。
晋襄身后,两万虎贲也如出柙猛虎、锐不可挡!
虎贲军原本就是楚军精锐中的精锐,其战斗力相较普通府兵强出何止一筹?现在,对面的齐淮联军却已经跟楚军府兵激战了整整一天,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早已经透支,骤然面对虎贲军雷霆万钧的猛攻,如何还抵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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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太医疾施一趟金针,韩信终于幽幽醒转。
韩信一睁开眼睛,正好看到虎贲军猛烈地突入了联军阵中,其势绝不可挡,当下韩信再次仰天长叹:“果然,果然如此……”
“大王,势危矣,现在怎么办?”
“大王,这支楚军攻势好生凌厉!”
“大王,坏了,他们就快突入中军了。”
“大王,赶紧动阵法,挡住他们吧!”
薛欧、程黑、吕章、许卿诸将惶然四顾,心已散乱。
不等韩信回答,赵炎已经长叹一声,道:“来不及了,不要说联军将士厮杀了大半天此时早已经筋疲力竭,就算联军将士体力充沛,可受到泥泞的影响,大王也很难如臂使指般调度指挥他们了,动阵法……谈何容易?”
“毕书,好深的算计哪!”蒯彻也是神情惨然,“他是要将联军一锅端哪!”
“虎贲军,这才是真正的虎贲军,之前的只不过是披着虎皮的狼而已。”赵炎伸手直直地指着前方汹涌而来的那支虎贲军,喉笼里似堵了什么东西,声音也变得有些走调,“我们早该猜到的,早该猜到的呀……”
赵炎也就是说说,超过五十万大军的大会战,又有谁会在乎区区两万名身披布袍的轻兵呢?在此之前,如果有谁跟赵炎说,这两万名楚军轻兵将决定整个淮南大战的最终胜负,他定会哈哈大笑,然后认定那人是个疯子。
轻兵死士,从来只是消耗兵种,从来就不是什么决定性的力量。
可是今天,此时此刻,毕书却硬生生让一支轻兵变成了终极性的力量!
韩信却不愿就此放弃,作为一名兵家,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轻言放弃!
霍然回头,韩信以最快的速度向程黑下达了一连串的军令,程黑和传令兵们也是抖擞精神,迅速将一面面的令旗升了起来,各军、各营、各部、各曲负责传达军令的传令兵们也是来回奔走、大声呼号,将韩信的军令传达给了各级将领。
联军巨鹤在陷入短暂的混乱后,很快便恢复了秩序。
不过,这仅仅只是表象,韩信很快便无奈地现,联军的反应速度已经大不如前,不是他韩信无法提前现阵形的漏洞,也不是传令兵们无法及时传达军令,而是各军、各营、各部、各曲根本无法及时赶到韩信指定的位置了。
正如赵炎所说的那样,泥泞的地面极大地限制了联军将士的走位。
联军的整个指挥系统就像是人的神经系统,大脑中枢没有任何问题,传达的神经单元也是好好的,可是,执行命令的终极单元却坏了,手臂、大腿、脚板、十指等等等等,都变得行动迟缓,而这种情形的后果,却是灾难性的。
前出的甲曲不仅没能及时抵达指定的位置,反而把侧击的乙部给挡住了,而丙曲的退却也没能避过赶来驰援的丁部,又把丁部冲乱了,还有,左军弓箭营的箭雨侵袭非但没有杀伤楚军,反而把正在溃退的轻兵营给摞倒了。
乱了,联军的鹤翼阵终于彻底的乱了。
鹤位置的中军乱得尤其厉害,虎贲军狂飙疾进、势如破竹。
“父王,大事休矣,可速退走!”不知什么时候韩阖到了巢车下,仰头大吼。
程黑诸将顿时如梦方醒,当下抢上来七手八脚就想把韩信抬下去,却被韩信不由分说给制止了。
赵炎、蒯彻想上前劝谏,也被韩信摇手制止。
韩信站在侧倾的巢车上,两眼漫无焦点地向前眺望,任由冰凉的雨水滑过脸庞,渗入衣襟,透心的凉!他无比悲凉地现,他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自汉中拜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