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项他恍然大悟道,“昔张仪以连横之道破解苏秦合纵之势,那么今天,我大楚也要以合纵之道破解白墨连横之势,所谓合纵,也就是联合南北两个方向的燕、齐、南越等弱国,而齐国又正好处于这条纵线的中间节点,是为关键!”
“正是如此。”毕书微笑道,“非合纵,不足以破解连横。”
项他点点头,遂即又道:“不过,齐军大败于泗水,韩信也因此而死,齐国恐怕很难摒弃前嫌与我大楚结盟罢?”
这的确是个难题,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齐王韩阖又岂能善罢干休?
毕书却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胜败之数、死生之道,皆为天意,齐国君臣应该不会把帐算在咱们楚国头上。”
项庄也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永恒的友谊,更没有永恒的仇恨,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只要咱们楚国的利益能与齐国一致,说服齐国与我结盟并非没有可能。”
项他想了想,又道:“还是不成,我大楚没有能与白墨相匹敌的纵横家呀。”
项庄大笑道:“子翼你莫非忘了学剑、白墨与先贤苏秦、张仪同出鬼谷门下?鬼谷门人素以纵横之道而著称于世,何言我大楚没有能与白墨匹敌的纵横家?”
“上将军也谙熟纵横之道?”项他却有些不信,这也难怪,实在是毕书在军事上的表现太过于耀眼了,以致于项他选择性地忽视了他别的方面的能力,本来也是,一个人若是各方面都那么出色,岂不成妖孽了?
毕书说道:“谈不上谙熟,略知一二而已。”
项庄却道:“学剑你就别谦虚了,出使齐国破解连横之重任,非你莫属!”
“既然大王有令,臣敢不效死以报。”毕书冲项庄深深一揖,又道,“不过,在臣出使齐国之前,还得麻烦大王唱一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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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贞正拉着百里伊水和项庄的另一个姬妾玩纸牌,这纸牌当然是项庄这个穿越众所明的,其实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斗地主,这纸牌一经明,便立刻风靡了整个楚地,宫中的后妃们闲来无事,也喜欢拿纸牌来消谴。
百里伊水一边叫了地主,一边说道:“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一桩奇事?”
赢贞懒洋洋地理着纸牌,随口问道:“奇事?什么奇事?可是哪里又出了神仙?”
百里伊水笑道:“神仙倒是没有,不过前几天忽然冒出个王后的本家侄子,还说是魏王豹的嫡亲孙子呢,这可真是稀奇了。”
“王后的本家侄子?”赢贞顿时上了心,没听说魏王豹留有后裔呀。
“谁知道这个魏王后裔是不是真的?”百里伊水出了副对三,又道,“许是有人见大王打下了魏国故地,所以想跳出来捡现落当个魏王呢。”百里伊水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事实上在楚国也的确有这么种说法,认为应该扶植魏王后裔复国。
这个必须从当时的大势说起,先秦时期,分封制才是王道,秦始皇虽然完成了华夏的大一统,也在全国范围内实现了中央集权的郡县制,但不幸的是,大秦帝国的统治仅仅维持了十余年便告分崩离析,这就给郡县制打上了“暴政”的标签。
历史上,刘邦在完成统一之后,其实也想效法秦始皇推行中央集权模式的郡县制,却遭到了麾下大臣的极力抵制,不得已,刘邦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分封诸侯王,待自己的帝位巩固之后再慢慢收拾那些分封出去的各路诸侯王。
所以说,分封制是当时的主流意识形态,若不是项庄因为汉国未灭、先王大仇未报这个借口给压着,只怕早就有大臣提出来分封了,这个也是人之常情,大家伙跟着你流血拼命打江山,最后江山打下来了,总也该分些好处,对吧?
总不成你一个人吃肉,别人却连汤都喝不上,这可不行。
但是,既便是项庄仍力压着,在私底下也仍有不少声音在议论纷纷,认为楚王也该分封功臣了。
尤其是泗水、沔水连续大胜,又吞并了梁地六郡之后,这种声音更有甚嚣尘上之势。
在两天之前,更是冷不丁冒出了一个自称是魏豹嫡孙的年轻人,还明目张胆前往王宫认亲,王后魏悦将此人安排在了别馆之中,由于身份无法确定,魏悦让人严密封锁了消息,百里伊水也是无意之中才听说的。
“还有这事?”百里伊水言者无心,赢贞却是听者有意。
王后魏悦本性纯善,与人无争,赢贞却是野心勃勃,更极富心计,这女人无时不刻不想着恢复大秦帝国的荣光,眼前的事情却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若真能促成魏王分封,不仅可以卖王后一个好,还可以为将来秦国的分封埋下伏笔,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