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两天里,动了野猫战役的高大全同学居功自傲,心安理得地就住在了超市,丝毫不见他有什么别的打算。
这很正常,人有惰性,神也有。况且高大全现在过的真是神一样的日子:每天只看心情帮王成干少量的活,睡眠足气色好,一到吃饭时间就主动招呼上王成说:“走,续碗去。”后来我现让他们叫几个小菜吃米饭更划算,因为小排挡的米饭是可以续碗的。
眼看三天将到,最先尴尬的倒是我们几个,因为就算时限到了你也不能粗暴地把高大全赶出去那么简单。
一来高大全同学为人还是比较敦厚讨喜的,二来他身份特殊,你要把他逼急了他会认为你做贼心虚,要把他除掉去做什么坏事,到时候真要搞出一个现代版的水漫金山就不好了——陆地上的动物都归他管的话,水漫不了王府大街,但老鼠蟑螂屎壳郎肯定是能的,哦对了,屎壳郎可能不归他管。
直到第三天头上,一个靓丽的少妇牵了一条大狗出现在王府大街。
那条雄奇的拉布拉多犬一路闻闻嗅嗅来到超市门口,就兴奋地叫了起来,高大全闻声刚一出现,这条叫虾仁的狗就欢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高大全俨然道:“坐下!没大没小。”
虾仁急忙坐好,眼睛里满是委屈。高大全这才从超市里拿出一根火腿肠递给虾仁拍拍它头顶柔声道:“这次就算了,不许有下次哦。”
少妇梅兰看着虾仁吃掉了一整根肠子,眼里全是惊诧,高大全微笑道:“不用谢我,狗有时候也是需要奖励的。”
梅兰结巴道:“火腿肠,它以前只*肉的。”
高大全:“……”
梅兰不好意思地说:“今天虾仁好象一直很不舒服,我就带它出来散步,没想到这一路下来就到你这了。”
高大全摸摸虾仁说:“虾仁,你又怎么了?”
虾仁从喉咙里呜了两声,高大全直起身道:“没事儿,它就是觉得寂寞了。”
我笑道:“那你就陪虾仁唠10块钱的呗。”说完这句话我忽然突奇想说,“对了,大全完全可以开个宠物医院嘛。”高大全要开宠物医院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到时候哪里不舒服让宠物自己说就是了。
高大全纳闷道:“什么是宠物医院?”
我说:“就是给动物看病的地方。”
高大全道:“哦,就是兽医站啊?”
梅兰道:“你是兽医?”
我急忙说:“对,他是兽……医。”反正就差一个字。
王成那边已经帮好朋友把名字想好了:“就叫爱军兽医院。”
梅兰迟疑道:“是不是太……通俗了一点?”
我瞪了一眼王成,说:“医院嘛,最好叫慈济、博爱、仁丹什么的。”
听了个半截五寸的孟大妈从我边上路过,一边气愤道:“小何,又有乱七八糟的妇科医院往咱们小区贴广告啦?”
我背手看天,浑若无事道:“当我什么也没说。”
梅兰道:“现在的很多宠物医院也负责让它们在一起玩耍啊,就像幼儿园一样,不如叫宝贝交谊会所。”
我挠头道:“怎么有点像高级洗头房啊?给宠物们拉皮条?”
梅兰脸红道:“那也不是不可以,宝贝们也有权找男女朋友啊。”
我心说那万一猫和狗找上怎么办?或者猫和老鼠,兔子和刺猬……这跟非洲人和亚洲人还不一样,呃,这好象就不是一个居委会主任该想的事情了。
我对高大全说:“你到底开不开,如果开,手续和地方我帮你搞定,前期投资也是我的,不过这钱不是借给你的,我要分红,我七你三。”
梅兰掩口道:“这也太……不平衡了吧?”我现这少妇说话很委婉。
我笑道:“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那么黑——我六他四就好了。”
梅兰:“……”
高大全看看我们道:“你们觉得我行吗?”
王成率先举手道:“我看行。”
梅兰也说:“我觉得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虾仁也举起了一只爪子……
这时袁静忽然出现,一身笔挺的警服,只是脚步匆匆,她手里拿了一摞打印纸,冲我挥了挥手说:“何主任,到你办公室来一下,有事。”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请她进来,问:“什么事?”
袁静把那摞纸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上面刚下来的街头通缉令,麻烦你张贴一下。”
我大感意外,现在公安局的通缉令一般都是网上,而且大多是内部,像这样的街头通缉令这些年已经很少见到了,我随便拿起一张看了看,念道:“邵冠今,男,24岁,身高171公分,汉族……”我喃喃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
袁静道:“这个人这段时间很有名,半个月前,他杀害了三名同龄男子……”
我恍然道:“哦哦,想起来了,是四大家族的公子吧?”
袁静瞟我一眼道:“在我眼里只有受害人,没有什么四大家族。”
我看了一眼通缉令上的照片,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斯文的青年,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有点孩子气,挺有亲和力的。
袁静道:“你张贴的时候顺便说一下,这个人十分危险,如果有人见到他的话千万不要贸然行动,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再想办法报警。”
我想起了什么说:“诶不对呀,这个小子不是已经被警察抓了吗?”
袁静脸色一滞道:“你也知道了?”
我笑道:“这通缉令是以前的吧?”
“是今天刚的。”袁静面无表情地说:“他昨天跑了!”
我吃惊道:“从哪?”
“就从市局的公安大楼,当时他正在5楼的审讯室接受审讯。”
我感兴趣道:“你先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杀那三个人?”
袁静冷静地说:“邵冠今的女朋友被四个人给轮流侮辱了,导致这个女孩子最后愤然自杀。”
我咳嗽了一声说:“……那他怎么跑的?”
袁静表情尴尬,顿了顿才说:“本来这件事正在封锁消息,但我想最后也瞒不了多久,但你要答应我你不告诉别人。”
我兴奋道:“好啊好啊。”就爱听这种被封锁了的消息。
袁静在述说故事前自己脸上先挂了一层深深的疑惑和不解,她说:“这个邵冠今用一把刀砍断了手铐和脚铐,然后跳窗逃走了。”
我挠挠头道:“我知道有些话当着警察说不合适,可我还是想说——我怎么就觉得那三个混蛋小子非常该杀,而且我听到邵冠今跑了的消息感觉非常爽呢?”
袁静面如寒霜道:“可是他不该在逃跑的时候重伤了两个警察——他一开始就不该自己动手报仇……”
我摆了摆手:“别跟我讲大道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很好奇他在受审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把刀?”
“那把刀是证物,邵冠今就是用它杀人的。我的两个同事审讯时把那把刀拿给他辨认,然后就出了后面的事了。”
我点点头,忽然感觉哪不对劲了,愕尔抬头道:“那更不对了,你们的审讯室在5楼,你说他跳窗逃跑——他没摔死啊?”
袁静颓然地坐在凳子上,有点失神道:“这也是我们在封锁消息的最主要的原因——他跳出去以后把那刀插在墙壁上,然后就那么一路滑了下去……”
“怎……怎么个意思?”我吃惊非小,像听天方夜谈一样。
袁静苦笑道:“你可以去看看我们的公安大楼,现在已经裂开了一条巨大无比的缝隙,那就是被他划的,当时我们的局长正在4楼办公,他背靠着窗户,眼睁睁就看一个刀尖从上而至,贴着他的脸庞割到3楼去了。”
我一蹦多老高:“我靠,你玩我呢吧,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刀?”
袁静也有点不可思议道:“所以我们才要封锁消息,这已经不是能合理解释的现象了。”
我歪着看着她说:“那你会怎么知道?”虽然是同一部门,我不认为公安局封锁消息的时候会让一个小民警了解得这么清楚。
袁静淡淡道:“因为公安局长是我爸爸。”
……为什么漂亮的女警察不是巨富的女儿就是后台这么硬呢?张小花要写小白文了?
袁静指了指那叠通缉令:“张贴的时候什么也别多说。”她正了正警帽,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身,认真地跟我说,“我还是要说一句,我并不想跟你讲大道理,但我觉得主持公道的事情还是应该由我们警察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