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急翻身坐起。鼓腾腾的酥胸顿时波涛汹涌,薄薄地轻纱险些被生生撑破,问道:“莲儿,这封书信送来多久了?”
“已经有三日了。”
“什么,三日前便已经送到了!”刘明怒道。“为何今日才送呈本宫?”
侍婢莲儿吓得跪了下来,泣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再说公主殿下又陪圣上在河东行宫狩猎。所以就擅作主张扣了下来~~泣泣~~公主,奴婢下次再不敢了~~”
“算了,此事愿也怪不得你。”刘明叹息一声,吩咐道,“莲儿,速替本宫更衣,本宫要连夜进宫面见皇兄。”
……
宁县城外,大军校场。
足足一万余骑乌桓轻骑已经列阵完毕。马跃站在阅兵台上放眼望去,但见灰蒙蒙一片,乌桓将士身上地皮甲几乎覆盖了整个校场,天地间弥漫着冰冷的肃杀之气。
“上次柳城之战,你们败了,但本将军知道~~你们中间有许多人并不服气!认为我们汉军不过凭借阴谋诡计才赢得战争,如果两军拉开了架势、光明正大地打一仗,我们汉军必败无疑~~”
马跃冰冷的目光刀一样从乌桓将士们脸上掠过。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
“今天。本将军给你们一次机会,一次证明自己实力的机会!”马跃把手一招。厉声道,“都出来吧~~”
马跃话音方落,马嘶人沸声中,整整一百骑汉军骑兵从阅兵台后转了出来,堪堪行进至阅兵台前,当着一万余骑乌桓将士的军阵一字排开,黝黑的铁甲、狰狞地铁盔、艳红地流苏,还有冰冷的马刀以及锋利的投枪~~
马跃手指阅兵台下一字排开的百骑汉军骑兵,厉声道:“这一百名勇士代表汉军,你们可以挑选出两百名最骁勇善战地勇士跟他们厮杀,规矩很简单,完全就跟打仗一样,两军混战,直到~~有一方全部战死!”
“可以放箭,可以用刀砍,可以用枪挑,也可以用你们自己的身体当武器,将对方打落马下,都可以!这就是战争,真实的战争!乌桓族的勇士们,你们不必客气,因为你们是在为乌桓族地荣誉而战,同样地,汉军勇士们也绝不会客气,这~~就是生死之争。”
“现在,请你们挑选出两百名勇士~~出列!”
乌桓阵中开始骚动起来,很快便有两百骑腰粗磅圆的勇士策马出列,当着一百骑汉军铁骑之前,针锋相对地一字排开。事实证明马跃没有说错,这万余骑乌桓战士虽然归降了,可他们中地许多人并未真正心服。
“锵~~”
马跃反手拔出佩剑,狠狠掷往空中,清越的龙吟声中,沉重地大剑在空中翻翻滚滚地飞出数十步之遥,最终“噗”的一声深深地刺进了冰冷的地面。
“本将军立剑为誓,倘若乌桓勇士获胜,乌桓族可以自行决定命运,是去是留、悉听尊便!如果留下,本将军敞开双臂欢迎,如果要走,尽可以带着你们地家人、牲畜和奴隶离开,想去哪都可以,本将军绝不留难~~”
“当然,如果是汉军勇士胜了,乌桓族地命运就由本将军来决定!你们~~所有战士都必须无条件地服从本将军,不但口服,还要心服!本将军命令你们往东,就绝不许往西,本将军要你们死。你们就一个也活不成~~敢赌吗?”
“敢!”
两百乌桓勇士轰然应答。
“大声点,本将军听不见!”
“敢~~”
万余骑乌桓战士轰然应答。
“好!”马跃目露冰寒之色,沉声道,“击鼓、吹号~~准备开战~~”
“咚咚咚~~”
“呜呜呜~~”
马跃一声令下,激烈的战鼓声以及嘹亮的号角声霎时冲霄而起,惨烈的杀伐气息随着绵绵不息的号角声无尽地弥漫、肆虐~~
……
柳城,恶战正炽。
激烈的战鼓声还有嘹亮地号角声响彻天地,悍不畏死地辽东大军就像无穷无尽地黑蚁。从四面八方向着柳城低矮的城墙汹涌而来,如雨地箭矢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大片大片地收割着两军将士的性命~~
檑石滚木从城楼上倾泄而下,拥挤在城下的辽东士卒一片片地倒下,大缸大缸滚烫的火油从城头倾下,数十上百地士兵在滚油中哀嚎,倏忽之间,一支支燃烧的火箭从城楼上射下。城楼下便腾地燃起滔天大火,吞吐肆虐地烈火中,有辽东将士地身影正在奔走哀嚎、挣扎翻滚~~
公孙度一身戎装,跨马肃立在柳城外的小山坡上,神色一片狰狞。
“传我军令。全军继续猛攻,不惜一切代价、定要在天黑之前踏~破~柳~城!”
城楼上,严纲奋力一刀将一名辽东士兵砍落城头,环顾身边地周仓道:“周仓将军。公孙度那混蛋疯了!居然连试探性的进攻都没有,大军一到就起了全力猛攻,简直有悖用兵之道,这厮肯定是疯了~~”
周仓闷哼一声,厉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之有!杀~~”
……
宁县城效,大校场。
“杀!”
一名乌桓勇士大喝一声、满脸狰狞,锋利的弯刀堪堪扬过头顶~~
“噗噗噗~~”
三支锋利地投枪同时攒刺而至。霎时洞穿了乌桓勇士的胸膛,锋利的三棱枪刃直透后背,激血如箭一般顺着剖开的伤口一股股地标出,乌桓勇士犀利的眸子顷刻间黯淡下来,雄壮地身躯在马背上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颓然栽落~~
一名栽落马下的乌桓勇士挣扎着站立起来,举刀做出劈砍状,一骑汉军铁骑从他身边如风驰电掣般冲过。冰冷的马刀绽起一道耀眼的寒芒。从乌桓勇士地颈项间一掠而过,乌桓勇士的身形猛地一顿。狰狞的眼神顷刻间一片呆滞。
下一刻,乌桓勇士的头颅从脖子上赫然滑落,有殷红的热血冲天而起,迷乱了黯淡的苍穹~~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大校场上,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放眼望去,大校场上再无一名乌桓勇士还能跨骑在马背之上,整整两百名勇士,至此已经全部战死,浓烈地血腥味在校场上随风弥漫,这一刻,万余乌桓战士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黯淡~~
败了,而且败的如此彻底!
一百名汉军勇士对阵两百名乌桓勇士,汉军勇士最终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还有什么能比铁血的事实更能说明问题?一百名汉军勇士,虽然有不少身受重伤,却没有一人落马,更没有人战死,反观两百名乌桓勇士,却全部战死~~
“列阵!”
汉军阵中响起一声嘹亮的长啸,整整一百骑汉军铁骑锵然绰刀回鞘,呼喇喇地涌回了阅兵台前,仍然一字排开,直直地瞪着面前足足一万骑的乌桓战士,眸子里一片漠然,仿佛~~刚才什么也不曾生过。
“你们~~再次战败了!”马跃深深地吸了口冷气,浓重地血腥味让他地眸子变得格外灼热,一字一顿地狂吼,“但是~~你们败~的~不~冤!”
“弟兄们~~卸甲!”
马跃一声令下,一字排开地百骑汉军勇士缓缓卸去身上的铁甲,再褪去战袍,将上半截身躯赤裸裸地暴露在呼嚎的朔风里,冷入骨髓的寒风竟不能令他们皱一皱眉头!霎时间。乌桓阵中响起一片嘶嘶地吸气声~~
冰冷的天穹下,那百名汉军勇士的身上霍然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宛如无数条狰狞的蜈蚣、毒虫爬满全身!
马跃的声音里透出莫名的铿锵之音,厉声说道:“看见他们身上的伤痕了吗?这每一道伤痕都代表着一场惨烈地恶战!一百道伤痕那就是一百场惨烈的恶战~~他们~~就是一路踩着敌人的尸骨才活到了今天~~”
“你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可他们却在血与火中玩命~~”
“你们精湛射术,可他们却精湛杀人!”
“刚才,看到他们背上的那片锁甲了吗?你们可以上去数一数,究竟有多少只铁环。本将军可以告诉你们,每个人身上的锁甲最少都由百多只铁环串连而成!知道这百多只铁环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百多名死在他们刀下的~亡~魂~~”
“他们~~都是~百~人~将!真正的百人将!!!就算有一千名乌桓勇士,也照样打不过他们,你们~~服不服?”
乌桓骑阵鸦雀无声、一片肃然。
“一将功成万骨枯,战士的功勋必须以敌人地尸骨来堆砌!本将军希望,这次出征回来你们都可以成为十人将、百人将,甚至是千人将!”马跃狠狠地举起右臂,握紧成拳。厉声大吼道,“到时候,本将军会亲自替你们授甲!你们将和他们一样~~成为人人敬仰的勇士~~真正的勇士!”
万余乌桓将士的眼神开始变得灼热起来,虽然乌桓举族内迁已经历时百余年,可他们身上仍然保留着草原民族的血性。在草原上,武力高于一切!只有真正地强者,才能得到别人的拥戴。
恶劣的生存环境造就了草原民族的尚武之风,在草原上没有礼义廉耻。没有仁义道德,更没有圣人教化,只有大自然铁地法则~~优生劣汰!谁的武力最强,谁的钢刀最利,谁就能拥有更多的女人和奴隶,谁就是草原的主人。
不管你是鲜卑人,还是乌桓人,或者是汉人。只要你的实力够强,你就能成为草原的统治者~~
马跃刻意安排了这场残酷的比武,并非只是为了简单地震摄军心,更是为了向乌桓人展示汉人无可击败的强横武力!唯其如此,乌桓人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汉人的统治,才会心甘情愿地成为马跃金字塔权力架构中的中坚力量,才会心甘情愿地成为马跃手中锋利的屠刀,取河套、服匈奴。北逐大漠~~
……
柳城。
浑身浴血的严纲在数十名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东城楼。
箭矢纷飞的城楼上。周仓正身先士卒、血战城头,几十名辽东士兵倒毙在周仓脚下。残缺不全地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悍不畏死地辽东士兵攀着云梯无穷无尽地涌上城头,周仓身边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
“周仓将军!”严纲冲到周仓身边,奋起一刀将一名辽东士兵劈成两截,任由滚烫地鲜血洒得满脸都是,却懒得去擦拭一下,厉声道,“周仓将军,北门和西门已经失守了!辽东兵已经杀进城了~~”
周仓神情如狂,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严纲大吼道:“辽东兵的攻势太猛了,我军根本挡不住,北门和西门已经失守了,南门很快也要失守了,现在就剩下东门还在我军控制之下了!”
“他妈的,和公孙度狗贼拼了!”周仓一抹脸上的血渍,厉声道,“死战不退!”
“不可!”严纲急声道,“何不退入城中坞堡、固守待援?”
周仓道:“可满城乌桓老幼怎么办?”
严纲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再不退入坞堡,我们可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好吧,全军听令!”周仓倏然高举钢刀,厉声大喝道,“重甲步兵断后,弓箭手押阵,缓缓退入坞堡~~”
柳城外,小山上,公孙度恶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手臂,眸子里掠过无比狰狞的杀机,向身边的传令兵道:“传令~~城破之后,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