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孙坚亲率大军前来,潘璋急率军中将校出辕门相迎,及至远远望见孙坚行驾,潘璋及军中将校急滚鞍下马,跪倒雪地,泣声道:“主公,末将无能,没能保护好公子,末将罪该万死哇~~”
真要说起来,潘璋身为随军大将,孙策战死他的确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孙坚就是因此斩了他也不为过,不过孙坚毕竟也是一代枭雄,其气度和容人之量绝不输于当世另外两雄,当下也滚鞍下马,上前将潘璋等将一一扶起。
“文珪(潘璋表字)请起,诸位将军请起。”
孙坚神情似铁,语气里却透着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宽容:“伯符之死,乃是天意,与诸位将军何干?”
“主公!”潘璋黯然泪下,半晌始切齿道,“请主公放心,末将誓死手刃马超此獠,替公子报仇血恨。”
“好!”孙坚重重地拍了拍潘璋的肩膀,凝声道,“将军在前奋通杀敌,孤于后阵亲自替你擂鼓!”
孙坚报仇心切,根本不愿意休整一日等第二天再起进攻。
潘璋脸上泛起一丝剧烈的抽搐,霍然转身向身后十数员山越将校吼道:“击鼓点兵,准备出战~~”
“呜呜呜~~”
悠远绵长的号角声霎时响彻空谷,犹如金戈铁马纵横捭阖,惨烈的杀伐气息随着号角声渐扬渐起。
隘口上,马超军营。
“终于要来了吗?”
马超握紧护手辕木的右手五指突然握紧,只听喀嚓一声,足有碗口粗的硬木竟被马超捏黄瓜般生生捏碎。
法正紧了紧扰在袖中的双手,将落在破棉袄上的一片飞雪软软吹落,淡然道:“差不多也该来了。”
“呜呜呜……”
法正话音方落,隘口北上的吴军大营里也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紧接着更北侧的凉军大营和三座曹军大营里也纷纷响起号角声,不到片刻功夫,隘口北麓的山谷里已经号角齐鸣、响彻云霄。
“孝直。”马超侧头望着法正,凝声道,“本将军负责南面防御,这北面的吴军可就交给你了!”
法正洒然道:“在下虽然不能上阵杀敌,却也有把子力气替将士们呐喊助威。”
“哈哈哈。”马超仰天长笑三声,回头向身后的亲兵喝道,“令,吹号点兵!”
许褚大营,三千铁骑已经集结完毕。
许褚身披重甲,威风凛凛地跨上坐骑,振臂喝道:“弟兄们,自从主公组建重甲铁骑以来,我们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大汉官军够威风吧?鲜卑铁骑又怎么样?二十三路关东联军更是不值一提,有多少敌人已经倒在我们的铁蹄之下,今天,我们还要让对面那群江东土狗领教领教,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什么才是真正的铁甲骑兵!”
这完全是屠夫风格的战前动员!
许褚生性木讷,不擅诡谋,不擅统率三军,可在用心学习之下,却把马屠夫鼓舞士气的那一套说辞学了个七七八八,与马屠夫相比当然是略欠火侯,却已经足够撩起三千铁骑的凶悍杀气了。
“少将军的八百铁骑就在前面,他们正面临着近万吴军精锐的南北夹击,情势危急,我们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将军陷入绝境,弟兄们,拿起你们的勇气来,就算是用战马撞,哪怕是用脑袋去顶,也要把吴军的营寨给撞烂了,给踏平了!”
“嗷~”
“嗷~”
“嗷~”
三千铁骑以斩马刀的刀背疯狂地拍打着胸甲,一个个像狼一样仰天嚎叫起来,灼热的杀机已经像烈火般在每一名铁骑将士的眸子里燃起,他们就像是三千头闻到了血腥味的草原狼,已经张开了血盘大嘴,露出了冷森森的獠牙。
“铿!”
许褚将铁盔上的鬼脸面罩轻轻拉下,然后回向陈到道:“陈到将军,从现在起大队骑兵就由你统领,本将军率五百重甲为先锋,待重甲铁骑撞开营栅之后,即率大队骑兵抢入吴军寨中,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突破吴军阻拦,哪怕最后战至只剩你一人,也要赶到隘口与少将军汇合!”
陈到铿然抱拳道:“末将领命!”
青牛隘口北面,太史慈大营。
太史慈把两员副将唤到面前,沉声吩咐道:“主公已经亲率大军赶到隘口南边,我军对青牛隘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本将军决意率两千精锐步兵从北麓夹击隘口,以配合主公大军的攻势,本将军率军出击之后,身后的凉军铁骑定会趁势来攻,尔等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凉军铁骑的猛攻,在隘口凉军被全歼之前,绝对不许放凉军一兵一卒过来!”
两员偏将抱拳道:“请将军放心,末将等定不辱命。”
太史慈重重点头,旋即将将手中长枪往前一指,仰天长啸道:“进攻~~”
“杀杀杀~~”
早已经严阵以待的两千吴军精锐三呼响应,追随太史慈马后向隘口席卷而上。
隘口,凉军大营之前。
两百骑精锐骑兵已经集结待命,马超策马从骑兵队前缓缓经过,手中骑枪(天狼枪已经没了,随便找了杆普通骑兵用的骑枪。)从两百柄高举的斩马刀上逐一敲过,清脆悦耳的金铁撞击声中,西凉铁骑的出征仪式已经完成。
马超勒马驻足,缓缓横转长枪、虚指长天。
隘口外号角齐鸣、杀声震天,吴军将士踏步前行的脚步声动地而来,而隘口上却透出诡异的寂静,只有马超金铁般的声音与呼啸的北风相呼应,透着令人心悸的冰冷:“西凉铁骑从来就没有防守,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
“进攻!”
“进攻!”
“进攻!”
两百铁骑高举马刀,三呼响应。
马超策马转身,隘口下,潘璋正率领数百山越精兵疾冲而上,倏忽之间,马超嘴角已经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手中长枪向前一引,仰天长啸道:“攻~~”
汝南平原。
“驾!”
马岱正率领五千西凉铁骑全速南下,马岱心切兄长马超安慰,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青牛隘,胯下的汗血宝马都已经跑得喘粗气了,马岱还在一个劲地催马疾行,甚至还以马鞭狠狠地抽击马股。
“驾!”
马岱又是一鞭狠狠抽在马股上,胯下坐骑负痛之下奋蹄飞奔,脚下的皑皑白雪正如潮水般往后倒退,抬望眼,前方雄伟的大山轮廓已经隐隐在望,恍惚之间,马岱脑海里幻起了马超奋勇杀敌的情形。
兄长,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小弟就来救你来了!
“哈!”马岱再次在马股了抽了一鞭,回头大喝道,“快,再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