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道下意识地伸手护住剑柄,看来确然是舍不得归还,我把他的刀递上,笑嘻嘻道:“我跟你换。”青玄剑是铸剑大师吴黑子所铸,代表的是至尊的地位,史存道的刀虽然也跟吴黑子有点关系,毕竟是他后人所做,到底是不是吴黑子的子嗣还在两说,两件兵器根本不能同日而语,上次我从洪烈的京都狼狈出逃青玄剑就遗落在了史家,史存道对此剑觊觎已久,现在又是拿他自己的东西跟他换,大体上更像是讹……
水墨在一边道:“阿弥陀佛,小龙助我洪烈正用得着此剑,史老元帅何必贪恋身外之物呢?”
我也加油添醋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不跟我换我可要抢了。”我和史家人严格意义上仍然是敌非友,就算抢也正常。
史存道叹了口气,终于把青玄剑连鞘递给了我,我也随手把刀还给了他,史存道怅然若失道:“你……你其实还是肯叫我一声爷爷的。”
我翻个白眼道:“你还惦记占便宜的事儿呢?”
前线上,战况实则没我想得那么惨烈,原因很简单——两家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洪烈这边固然是漆黑一片,黑吉斯那边几根香头也顶不了什么大用,况且一但身处战场,总不能一手捏个香头跟人打仗,很多人都是把兵器在身前拼命挥舞先求自保,锋线上的十几万人犹如上了条的玩具。乒乒乓乓动静倒是有了,伤亡率并不高,像是一场大型演出的《三岔口》,情势虽然紧张,场面着实可笑。
在黑吉斯的腹地,无数骑兵在东奔西突,有的是小股部队在长官的带领下一起行动,但更多人好像没头苍蝇一样来回乱跑。这在军令严明的黑吉斯军中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四大国师混杂在乱军中,我辨别不出其具体位置,但听葛峰提气喊道:“秦义武将军何在,让她速来见老夫!”当下就有人乱哄哄地道:“秦义武兵变了!”葛峰怒气冲冲地带着其他三人撞开混乱的人群,一把抓住了刚才喊话那人的脖领子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那人见了葛峰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叫道:“国师,是我啊!”
葛峰道:“原来是白将军。秦义武在哪?”看来这姓白的是秦义武手下一个将领。
白将军道:“秦将军本来得了命令,待机向洪烈军冲锋。但谁想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命我们统军退向黑森林,王张两位将军因为有异议都被她斩了!”
陆人甲打个激灵道:“这节骨眼上她擅自撤兵就是叛国!”他说完这句话随即沉默无声,想是被葛峰狠狠瞪了一眼,秦义武是他的亲传弟子,若说秦义武叛国,葛峰也逃不脱干系。
葛峰又问白将军道:“她为什么要突然撤兵?”
白将军恐慌道:“这个……末将不知,国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葛峰道:“60万骑兵有多少跟她走的?”
“将近一半。剩下的人也不知被冲散到什么地方去了,国师你快拿个主意吧。”
我忍不住在天上幸灾乐祸插嘴道:“你们的王牌师都起了内乱。这仗还怎么打?”秦义武一直统帅黑吉斯最精锐的骑兵60万,自开战以来。她所部人马是受损最小士气最高的集团军,黑吉斯针对此战做的部署也可说非常得当,先叫人缠住洪烈军,再用秦义武的骑兵军团给予致命一击,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刻秦义武居然擅自引军撤退,把黑吉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葛峰索性无视我的存在,他忽然挥掌将白将军头颅拍碎,高声道:“秦义武是黑吉斯长公主,绝无可能叛国,定是有人暗中挟持于她,众军不可再传谣言!”他这一喊,黑吉斯军果然镇定不少,被自己人冲散的部队渐渐聚拢,但是秦义武的骑兵一半已经撤入黑森林,另外一半群龙无人心惶惶,战斗力只有原来的三四成不到,这一来黑吉斯要中途劫灭洪烈军的阴谋已然失败,这仗再打下去也没意义了。
葛峰在黑吉斯地位尊崇,毕竟不是带兵的元帅,这当口是撤是战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在这时有人高喊道:“秦义武将军回来了!”很快又有人附和道:“是真的没错!”
一声声接力传递中,秦义武策马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此时前方尚在酣战,周围的黑吉斯士兵都停下脚步注视着秦义武,想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葛峰眼中寒光一闪道:“原来是你!”我正在疑惑,葛峰厉声喝道“魏无极,原来是你挟持了长公主!”我顺他手指点的方向看去,这才现魏无极和秦义武是同乘一匹马过来的,魏无极躲在秦义武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很明显秦义武是受了他的逼迫。黑吉斯军大哗,纷纷咒骂起魏无极来。
我也是吃惊非小,心说魏无极难道也是洪烈帝国派入黑吉斯的卧底?如果他挟持秦义武是真,那他的功劳足可和史迪载相提并论了,只不过要是这样我们之间的帐也没法算了。
魏无极挟持着秦义武来到葛峰等人面前,冷笑道:“葛兄不必急着抹黑,先听听你这个宝贝徒儿说什么吧?”
铁仓道:“你先把人放开再说。”
魏无极装模作样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为了防止葛兄杀人灭口,我还是在这里比较安全——秦将军,你倒说说看,你兵变是受了我的撺掇还是胁迫?”
秦义武道:“没有。”
铁仓怒道:“屁话,秦义武在你手上,她当然不敢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