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算不如天算，这件事，终究还是回到了当初的原点上，更可怕的是，本来大受排挤的慕容芳菲，因为打败了外人，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名的外人，她在慕容家的人气，将在瞬间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本来因为从众而排斥她的那些年轻人，会立即毫无条件的转回头支持她。

“这件事，亏大了！”平静下来的家主慕容无忌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像是在一瞬间老了十几岁，颓然的坐在那里，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

“家主，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干脆不如……”一个长老轻声说着，一脸厉色。

“糊涂！”另一个长老大声喝止，然后沉声说道：“我们慕容家之所以能够屹立北疆万千年不倒，靠的是团结！而不是自相残杀！而且你别以为家族中那些旁支都是傻子，二十年前那件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总有那么两三个旁支是知情的，如今慕容芳菲就是那些旁支当之无愧的代言人，你要敢那么做，我敢保证，明天这个家族就会生剧烈动荡！”

刚刚提议想要做掉慕容芳菲的那位长老面红耳赤。却是无法出言反驳，的确，慕容家能够屹立不倒，靠的正是对外时的那种疯狂的团结。

别看那些年轻一辈的嫡出排斥慕容芳菲。巴不得她赶紧嫁人滚出慕容家，甚至有人巴不得她在外面遭遇横祸，可若是要他们自己出手斩杀慕容芳菲，他们是绝不会答应的。

这，就是北疆慕容家能够强大到今天的根本！

哪怕慕容芳菲做了对不起家族的事情，犯了家法，那也需要用家法来处置。而不可能随意一杀了之。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若是没有一套完善的家法和规矩，岂不是早就乱了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究竟要怎么办呢？”一个长老苦恼的抱怨着，然后眼珠一转，说道：“要不要找个机会，把她派出去，然后……把她的消息。泄露给东海潘家？我相信，潘家一定有人不甘心他们的少主被一个女人的宠物给击败……”

“馊主意！”这位长老话音刚落，那边立即有人反驳：“把自己家族的人出卖给外人。亏你想得出，这跟我们自己杀她有什么区别？”

“没错，二十年前那个卦象，虽然让我们困扰甚至恐惧，可若是凭借一则预言，就将一个可能成为家族中流砥柱的天才扼杀掉，不但会被外界笑话，就算家族内部，也会有人不理解的。”坐在慕容无忌身旁一个干瘦老者缓缓说道，他一出口。议事厅里面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一脸恭敬的看着这位老者。

说话的这位老者，正是慕容家的大长老，慕容天赐，从辈分上来说，家主慕容无忌还要叫他一声叔爷。老者为人正直，实力深厚，在慕容家拥有极高的威望，几乎不比家主差多少。

“大长老，您还是不相信二十年前那卦象吗？”慕容无忌声音有些苦涩，看着慕容天赐说道。

慕容天赐沉思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淡淡的说道：“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这话一出，偌大厅堂里，一片死寂，所有人全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德高望重的大长老，难以相信，大长老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大长老，您这是……？”慕容无忌迟疑着，看着大长老慕容天赐，他倒是没有像毛头小伙子一样急躁躁的指责大长老什么，但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心说：难道大长老能够接受慕容家的基业毁于一旦？不，这不可能！

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大长老并没有太多吃惊，像是早料到众人会有这种反应，他目光平和，淡淡的说道：“我问你们，可有永世不朽的家族？”

“回大长老话，永世不朽的家族，自然是不存在的，可想办法让家族存在的更久远一些，却是可以的。”一个在慕容家地位同样很高的长老，多少有些不满的回了一句。

大长老不急不躁，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们，谁可以让水倒流？谁可以让山无棱？谁可以让夏雨雪？”

这，这是自然规律啊，这跟今天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众人心头全都升起疑惑，若非这话是大长老说出来的，换作一般的长老或是执事，怕是早就被众人口水给淹死了。

“嘿，你们觉得这是自然规律是吧？可家族兴衰，同样也是自然规律！”大长老的声音突然放大，如黄钟大吕，震得房梁颤动，震得人心颤动，他双目射出两道精光，接着说道：“兴衰兴衰，有兴，自然就会有衰！”

“话虽如此，可问题在于，没有人愿意看到家族，在自己手中衰落啊！”

家主慕容无忌喃喃说道，众人齐齐点头，又一起看向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