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儿不免微怒道:“大姐身子不好,身边人也不仔细些,怎么还拿烦心的事儿说来和你听?”说着就要传周弃病身边的嬷嬷和使女来训斥。
周弃病忙拦阻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猜到的,往常姑母每隔一两天总会来一次,我是想这这两天都没看到,加上除夕宴上……”
“哦对,你也是参加了除夕宴的。”周意儿这才想起来,忙握住她手,“大姐,没吓坏吧?”
苏如绘诧异道:“弃病你难道看到了……”
“没看到,你们放心,那辛才人究竟位份低,坐的地方距离皇后远着呢,姑母特意在她位置旁设了一张小案让我坐,为的是就近照顾我。”周弃病连忙道,“我只看到殿下靠近门口的地方忽然乱了起来,有人叫嚷着说怎的见红了,然后几个宫女上去一看,马上就脱了外袍盖上,可能小产的话一说出来,姑母就令张嬷嬷蒙了我的眼睛,然后把我送偏殿去了。”
她想了想,道:“倒是有几位郡主坐的位置靠后,斜刺里看到一二,后来也被送到偏殿,那真是吓坏了,其中巴国的三郡主一个劲的哭,说是看到好多血,宫女的外衣都被浸透了!”
“也不知道是谁如此狠毒!”周意儿咬牙切齿的道,“要害辛才人也挑挑日子,偏偏连累了咱们姑姑!”
苏如绘心想人家恐怕就是冲着周皇后来的,否则害辛才人流产什么时候不能下手非要在除夕夜宴上?此事闹得越大越容易查出凶手,冒这个风险怎么可能就是为了一个天知道是男是女,就算是皇子也最多长大了封个王的皇嗣?还不是看中了夜宴出事,皇后难辞其咎?
“姑母清者自清。”周弃病好言安慰道,周家姐妹为皇后担心,苏如绘也插不上什么话,只是偶然说几句安慰的话。
说了小半晌后,因吃药的缘故,周弃病困了,张嬷嬷掐着时间进来请她们去偏屋留下用饭。两人自是应允,偏屋这边坐了不多久,流水价的饭食送了上来,苏如绘不免惊奇道:“余太医不是叮嘱过弃病这里饮食应清淡么?”
“那是给小姐的,两位小姐可不一样。”张嬷嬷叫了慕健、慕康去伺候睡下的周弃病,自己亲自过来伺候,闻言笑道,“二小姐奴婢就不客气了,苏小姐乃是我家小姐的救命恩人,怎么能怠慢了?只是事先不知道小姐来,仓促之间,厨子也只能准备这些了,还请苏小姐勿要见怪!”
苏如绘看着串流不息的传菜,叹道:“嬷嬷实在是没拿我当自己人看,你们照顾弃病已经辛苦了,又何必为我这般忙碌?”
“奴婢哪里是和苏小姐见外?只是小姐得了苏小姐那么一支白玉金参,奴婢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总是想做点什么表一表心意,可是伺候着小姐,加上身份卑微,哪里有机会同苏小姐表意?”张嬷嬷笑着欠了欠身,“这不,今儿苏小姐与二小姐留下用饭,小厨房里也是希望能尽尽心,还请苏小姐莫要以为奴婢是敷衍了罢。”
两人客套半晌,因周意儿与周弃病是堂姐妹,与张嬷嬷本来就相熟,所以苏如绘才是正经的客人,苏如绘知道张嬷嬷是周弃病的乳母,乳母身份与寻常奴仆不同,她便请张嬷嬷一起入席,张嬷嬷再三推让,才肯坐了末席。
这时候饭菜才堪堪上完,足足放了七八张辅桌,张嬷嬷又替周弃病祝酒道谢,这一套宾主礼仪毕,气氛才随意起来。周意儿扬袖举杯,还没说话,苏如绘两颊泛红已道:“意儿姐姐饶了我罢,刚才喝了张嬷嬷敬的三盏荔枝绿,我眼下已经有些头晕了,再喝可就不成了!”
周意儿故意为难道:“这可不成,原来大姐配药的那支白玉金参是你送的,这么大事居然一直瞒着我,这酒你非喝不可!”
苏如绘年纪小,酒量也不大,荔枝绿虽然是宫廷之中酿造专供女子所用,后劲温和,此刻也有点酒意上涌,一个劲的推辞。两人正嘻嘻哈哈的闹着,外面蓦然传来通禀:“太子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