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会想起了一些参加了那场海战的士兵们口述的,海面上漂浮着没有沉没的残骸,鲨鱼在附近游走,时不时把漂浮在水面上的水手拖下水底,惊恐的水手为了争抢残骸的立足之地不惜刀枪相向,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钟斌瞥了一眼导航员,他记得这个导航员就是那场战斗中被俘的,好像是叫做林贝他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个孩子是来自福建的,福建闽语里这词不是骂人的吗你林贝就冲这名字,他那个爹就是个不着调。
林贝并不知道舰长现在正在暗地里嘲笑他的名字,他现在一心一意地盯着面前这张海图,时不时还会用测量仪器测量一下现在所处的位置对比海图的航线有没有偏差。这个在海战中被俘的俘虏几乎是在最要命的时刻被海军的救援船救上来的,对元老院充满了感激。在海中逃生的种种经历让他彻底看明白了以前身为一个海盗的不堪,他在俘虏营里的表现让负责俘虏看管的归化民干部大跌眼镜。后来在通过政审之后参加了培训班,学习文化知识。
他的年龄比较尴尬,十六岁,超过了元老院要求的未成年人必须接受教育的最高年龄,原本根据负责审核的元老想法,是要把他送到未来民政干部学习班去的,但是没有接受那么多教育也就只好作罢。由于林贝的名字好记,又没有什么人和他重名,因此他的名字就被保留了下来,虽然说许多人在听到了他的名字之后还是有忍俊不禁的表现,但是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林贝很快就被编入了中国水兵的行列,成为了一个普通的水兵,被编入风帆舰队。在偶然的机会下,一个元老军官现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背出潮汐歌来,对于牵星板也有一定的了解,当即就带他做了个徒弟,教授了他通过仪器测定经纬度的方法,又教授了一些辨认天体的本领这些都是导航人员必备的手段。
事实上林贝对于潮汐歌的熟悉是来自于老鬼,老鬼在那条船上虽然算不得什么头目,却是个老面孔了。为了给这个不是自己儿子的“儿子”谋个出路,老鬼求了那条船上的导航,让他传授了一些导航的法门给林贝。虽然说林贝一直到被俘也没能成为导航,但是这本领却是学会了忘不掉。
这个技能让他立刻飞出了水兵的行列成为了一个导航人员,在跟着元老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每天都手里端着各种仪器,随时根据元老的要求测定经纬度,夜里还要在汽灯的照明下跟文化培训班的战友们一起学习“新汉字”。元老院现在面临的麻烦并不仅仅是缺人,尤其缺乏的是受过教育的劳工和士兵,没有受过教育的人只能胜任那些最基本的劳动,对于元老院所仰仗的机械加工、武器操作等“高精尖”技术而言,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人完全无法胜任。
元老们教育归化民的时候完全不存在藏私的现象,因为归化民对于这些技术能够掌握得更好,也就说明他们能够更好地为元老院工作。之前还有元老质疑会不会有人潜入到东方港来偷学中国科技,但是这些偷得了技术的人拿了这些技术放之四海而皆无用,因为这些技术必须要依赖中国的这些技术参数来运转,否则拿出去就是毫无用处,正如当时生的间谍事件,即便是负责的元老受到了处罚,但是却没有什么人对于这些被盗走的技术而太过于担心。
林贝现在还在培训中,今天是因为春晓号的导航员因病上岸休息,他才上舰担任导航的,等到原来的导航员回来了就可以回去继续参加培训。此外这种护卫舰平时执行的都是些侦察巡逻任务,晚上都能够返航,因此也不会耽误文化培训的课程。他对于测定位置和导航的事情看得非常重,因为他牢牢记得老鬼跟他说过,一条船能不能找到地方,能不能或者回家,关键就在看导航的人对于位置的掌握程度。
他记得以前那个纯属敷衍地教了自己一点皮毛的师傅,从来就不敢让船远离海岸或者离开针路,否则就很容易迷航,他所在的船就有好几次迷失方向。但是眼下元老教授的导航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逆天了,他完全不用去看四周的景物和礁石位置,只需要用仪器对准天空中的天体就能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元老给到每条船上的海图虽说都是东方港附近六十海里左右的,但是他听元老有意无意提起过,就算是世界地图他们也有,而且相当精确。照这样看,元老们对于全天下的海域简直都是了如指掌了啊。
他没有丝毫的马虎,眼睛时不时就要瞟一眼那座安装在尾楼上的计时钟,每十五分钟就要用仪器检查一下自己的位置有没有偏离航道,然后在地图上覆盖的薄纸上留下一个标记,用以确认自己没有偏离航线。海图是非常宝贵的东西,没有哪个导航员会在海图上直接下笔,但是如果不做标记又会使导航的难度直线上升。因此许多导航员都采用了这个方法,就是在海图上蒙一张稍微大一些的薄纸。这些半透明的薄纸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遮挡海图上的图案,但是还是能够大致看清楚的,而且薄纸上还可以写字和画画,只要不是太用力,基本上不至于戳破薄纸。
“舰长我们即将到达一号导航点,预计到达时间十点过五分”林贝大声朝着钟斌说道,钟斌回头看了一下钟,已经是九点五十分了,冲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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