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涵儿和唐诗一起去了京中之后,迟迟没有消息,路途遥远,唐家又不是什么豪门大户,没有专门的信差,韩映之望眼欲穿,等得心急如焚,也等不到一点消息,只能干着急!
后来老夫人为了颂儿的前途,长途跋涉去了京城,过了几个月,恹恹而归之后,她才知道了个大概,涵儿确实是替嫁到了步家,不过并不是步家的少夫人,而是妾室。
韩映之无法了解更多的详细情况,听着颂儿的哭诉,说在京中怎么被唐诗那个遭天谴的女人欺负,韩映之把唐诗骂了个狗血淋头,只盼着能早日回京,帮衬涵儿一把,早日稳固在步家的地位,报复唐诗!
没有料到老爷这个时候官复原职,而且还是因为唐诗,韩映之非常郁闷,难道就任由着唐诗爬到自己头上来?
而且老爷居然又纳了一个狐媚女子入府,她恼恨非常,可问题是她左右不了老爷的决定,以前唐诗在潮阳的时候,故意施计疏远离间她和老爷的关系,也有了些成效,现在的老爷对她没以前那么*爱了,说多了,还惹得老爷不高兴,得不偿失,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等老爷对香兰的新鲜感过了,再找机会收拾她!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唐一鸣喜气洋洋赶赴京城的路上,突然来了个当头棒喝,连降三级?
皇上可能也是考虑到他虽然是唐涵的父亲,可也是唐诗的父亲,并没有让他打道回府,而是直接留在京郊一个县衙当县令。
其实对唐一鸣来说,从潮阳到了京郊,从从七品的县丞到正七品的县令,于许多旁人来说,已经是一辈子都想不到的殊荣,可是唐一鸣本人心理已经定位在四品提刑官的位置上,他从里到外已经完成了这种转变,这种落差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唐一鸣血气上涌,怒气冲冲闯入韩映之的房间,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双眼血红,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都是你养的好女儿!”
韩映之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也从下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如今她最担心的是涵儿,涵儿在哪里?下落如何?以唐诗的个性,只怕是怎么都不会放过涵儿的!
看着曾经恩爱的丈夫如今怨毒的眼神,韩映之气不打一处来,声嘶力竭吼道:“涵儿是我们的女儿,你一点都不担心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吗?你只顾自己,你怎么做爹爹的?”她只知道,唐涵构陷永贞郡主,罪不容赦,提刑官责任重大,老爷教女无方,自然难以担当这个位置,贬为京郊县令!
一朝一夕间,天渊之别,唐一鸣想起好好的仕途就毁在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手中,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的脸往哪里搁?韩映之的指责对他来说更添怒气,他吼叫着,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然后狠狠甩了韩映之一巴掌,韩映之精心保养的脸上立时出现一个鲜红巴掌!
这一巴掌把韩映之打懵了,也打清醒了,原来在丈夫眼中,没有什么东西比仕途更加重要,什么夫妻情深,什么父慈女孝,看着丈夫狰狞的脸庞,她苦笑,什么都比不得官场上最动人的权势,最能看清楚一个男人的不是情场,也不是赌场,而是官场!
当初她和唐一鸣两人私定终生,她以身相许,可后来他还是娶了大权在握的谢怀敬的妹妹谢微雨。
在娶了谢微雨之中,他暗中一直和她来往,后来珠胎暗结,如果不是谢微雨软弱可欺,而是换了一个彪悍善妒的女人,她韩映之只怕连入唐府的机会都没有,这辈子就只能偷偷摸摸地躲在外面,做他见不得光的外室!
她为他付出这么多,到头来都抵不过他心中最想要的东西,什么鹣鲽情深,全都轻如鸿毛,可笑至极!
唐一鸣恶狠狠地盯着韩映之,他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看尽世间百态,当你得势的时候,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失势的时候,就几乎一无所有,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翻身的机会,却被唐涵搅得美梦成空,怎能不深恼唐涵?
韩映之终于冷静下来,冷笑道:“唐诗为什么会失去清白之身,不用我提醒你吧!”
韩映之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始终认为是唐诗做了手脚,瞒天过海,反咬了唐涵一口,而唐诗此时是郡主,自然容不得涵儿说她什么,身份相差巨大,倒霉的自然就是涵儿!
唐一鸣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一直红到发根,涵儿敢这样无法无天,都是韩映之纵容的结果,果然是小家小户出来的女人,没一点大局意识,连教出来的孩子也一样!
韩映之见状嘲讽道:“有因就有果,当初不是和你和老夫人让唐诗去*那血气方刚的少将军的吗?丑事就是丑事,没有不透风的墙!”
唐一鸣怒目圆睁,心里那股火气,像火球一样在胸膛里乱滚,一下子窜上天灵盖,又是一巴掌打在韩映之的脸上,“不知廉耻!”
“我不知廉耻?”韩映之捂着被打疼的脸,眼泪流了下来,却大笑出声,“再不知廉耻也比你好,你为了讨好权臣,竟不惜出卖自己女儿的清白,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你根本不配为人父!”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老夫人,老夫人一听说儿子还没到京城赴任,就传来了这样的噩耗,她和唐一鸣一样,已经从内到外把自己定位为四品大员的母亲了,处处接受别人的恭维祝贺,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当即气血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竟晕了过去!
唐一鸣见娘昏倒了,顾不得惩罚韩映之了,手忙脚乱地命人去请大夫,韩映之刚被唐一鸣打了,此刻也不帮忙,只是冷漠无情地在一旁看着,无动于衷!
唐一鸣的妾室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思各异,安梦瑶从好的方面去看,老爷不但官升一级,而且回京了,脸色很快就由阴转晴,至于老夫人,嫌弃她生了两个女儿,平日对她也就那样,安梦瑶心中幸灾乐祸,老东西,早就该死了!
吴妙晴虽然很失望,但是也没哭闹,可是刚刚入唐府的香兰一张俏脸顿时寒如冰雪,呆怔了半日!
她是潮阳县令的女儿,因为唐一鸣突然一步登天,爹爹为了讨好巴结唐一鸣,便把她许配给他做妾,面对一个和爹爹一样大的男人,她打心底里不愿意,可是爹爹描绘的京中繁华,还有四品大员夫人的风光,还是深深打动了她,便点头答应了!
嫁入唐府之后,唐一鸣虽然算不上老迈,但是年轻的身体陪伴这样一个男人,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亏了的感觉,可在路上,接待的驿卒都对唐一鸣毕恭毕敬,她作为唐一鸣的*妾,也受到了理所当然的追捧,也极大地满足了香兰的虚荣心,而且她从来就没有把那他的那几个老女人放在眼里!
现在猛然听说唐一鸣的四品提刑官没戏了,不过一京郊县令,之前对唐一鸣的热络也就冷了下来。
她对唐一鸣好,是想做唐一鸣的正室,风风光光的提刑夫人,如今希望落了空,虽不至于卷起铺盖走人,可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上当受骗的感觉,心中像堵了一团火,极其烦躁,就像吃了火药一样,动不动就发火,往日的温柔如水全没了,更不要去提照顾什么半死不活的老夫人了!
唐一鸣一面忧心娘的病情,一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知香兰的突变是因为什么,不过就算现在香兰温柔也激不起他的兴趣,春风得意才能马蹄疾,仕途上受到这么大的打击,面对如花美眷也没了兴趣!
唐一鸣暗暗发誓,一定要利用阿诗的夫家东山再起,让这些势利的女人好好看看,也给那些等着看自己的笑话的人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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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曾见到这样美的月光,唐诗坐下清辉月下,蓦然听到一阵刻意的咳嗽声,莞尔一笑,又有人来了!
谢浩远迈着闲散的步子,带着自以为优雅得体的微笑朝唐诗走过来,俨然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
看着他满面春风,唐诗戏谑道:“你如此开心,是不是因为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不等他说什么,唐诗就学着他的声音懒洋洋道:“区区一个步青云,我谢浩远一堂堂将门之后还没有放在眼里,不在一个段位上!”
谢浩远慵懒地在唐诗面前坐下,悠闲道:“随便抢别人的台词,是极其没有修养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