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团团一直住到了初十,一直到城里 传来了噩耗。
宁老头儿出门给人看病的时候摔倒了!
沈团团一听这口信,心里忍不住一咯噔,连忙去看宁南星,宁南星的身体一晃, 沈团团赶紧上前将人扶着,“南星,别怕,祖父只是摔倒了,一定没事儿的!”
宁南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伸上来,沈团团扶着他,靠在他的身边,将暖意一点点地通过手传了过来,这才慢慢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嗯,只是摔了一跤,没事儿的。”
沈长致虽然平日里看宁南星不大舒服,听闻了这消息后,立刻就与沈忠一道儿套了马车。
宁老头儿对于宁南星来说活,就如同主心骨一样。祖孙俩人相依为命至今,若是一旦其中一个有了闪失,恐怕另外一个也能一蹶不振。再说,宁老头儿与他们家向来交好,谁也不愿意宁老头儿有个万一。
等到沈长致套上了马车,宁南星仍是一言不,双唇紧抿着,紧紧地攥着沈团团的手不松手。
王婶和蒋惜念也不放心沈团团二人,自是要陪着跟来,沈长致与沈忠坐在车辕上,路过沈孝家的时候,沈长致特意将家里交给了沈孝看着。因为这口信带来的匆忙,一大家子原本正在吃晚饭,这冷不丁地被这个消息给砸懵了。以至于连整理东西都来不及,一个不落地都打算去城里先去探探病才能安心。
一行人匆匆地到了江夏城城东,早就有门房焦急地等着,一看到马车停下就赶紧迎了过来。“沈老爷,沈少爷,我家少爷和少夫人来了吗?”
“都来了。宁爷爷怎么样?要紧不要紧?”沈长致将马车交给门房问道。
“老太爷只是喊疼,大夫也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摔到了骨头,老太爷不信,将大夫给赶了出去。”
听着门房的话,沈团团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南星哥,祖父没事儿,还能骂人,可不精神还好着呢。没事儿,回头你给祖父开个药,保管是药到病除。”
宁南星攥着沈团团的手的力道也稍稍地松了松,迈进大门,就直奔着后院而去。
才进院子里,就能听到宁老头儿中气十足的骂声,“那个庸医,还说我这摔断了骨头了!我明明就只是扭伤了,贴个大膏药就好了,还非得要给我开药!想我宁道年行医四十载,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要在我面前给我开方子的!”
“老太爷,你就歇一会儿吧,若是一会儿让少爷听着了,指不定就要不高兴了!”肖婶的声音跟着响起,正在劝着宁老头儿别动怒。其实,她很想说,宁老头儿就没少吃少爷开的药,这会儿人不在,尽是呼啦啦地作威作福!
宁南星没有停步,率先一步走进了东厢房。
宁老头儿一看到宁南星面无表情地走近,狠狠地瞪了一眼肖婶,小声地嘀咕着,“宁南星来了怎么不提醒我!”
刚嘀咕完,宁老头儿就开始呻、吟,“团团啊,你快来看看祖父啊!祖父疼啊,疼得生不如死啊,我摔倒的那一下,我还以为我这是凶多吉少了啊,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想着,我恐怕见不了你们最后一眼了,我还没有看到我的曾孙孙呢!”
宁老头儿半真半假地说着,就开始忍不住抹眼泪!
沈团团随着宁南星走到了宁老头儿的床边,蹲下了身子,握着宁老头儿的手,看着宁老头儿抹眼泪,这泪水就跟断了线一般,“祖父,你哪里疼,让南星哥给你瞧瞧。”
沈团团说完,就拉了一把站在床前愣的宁南星,“南星哥,你赶紧给祖父瞧一瞧。”
宁老头儿一看宁南星面无表情,就忍不住心颤。一声一声地又高唤着疼。
王婶见不得一大把年纪还受罪,早就已经跟着抹眼泪,“我们先出去,让南星给宁叔好好地瞧一瞧,这年纪大了,可是拖不得,多拖一会儿都是受罪。”
王婶招呼人出去,留下了沈忠和沈长致二人帮着翻翻身。
沈团团刚想起来,就被宁老头儿拉住了手,“团团啊,你别丢下祖父,祖父一个人,怕啊!”
“我陪祖父,我不走。”
宁南星只是扫了一眼宁老头儿,也不说话,坐在床沿,仔仔细细地给宁老头儿把脉,还时不时地扫一眼宁老头儿,宁老头儿被宁南星看得心里毛,愣是不敢出声。
沈团团接收到宁老头儿投来的求助的眼神,“南星哥,你别摆着脸,吓到祖父了。”
宁南星闭了闭眼,敛下复杂的情绪,“摔到哪儿了?”
宁老头儿指了指自己的腿,欲言又止。
“仔细说,摔到哪儿了。”宁南星没耐心地打断宁老头儿的婆婆妈妈。
宁老头儿被吼地缩了缩脖子,期期艾艾地开口说道:“摔到了屁/股了,腿也擦破了皮了。”宁老头儿说着,声音也越来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