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好好的。虽然孩子已经……但是,你要好好的。”俞皇后在旁不住安慰。
宫人撩了帘子。
清脆的珠帘声响起,崔怀心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
阿音转到屋内,看着眼圈红红的俞皇后,问道:“母后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俞皇后看她一脸茫然,低叹道:“原来行箴还没告诉你。”
说罢,拍了拍崔怀心的手,她拉着阿音走到了外间屋里,悄声说道:“昨儿晚上,冀莼她,撞墙而亡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阿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僵立在了原处。
昨儿她才刚去看望过冀莼,怎么今天人就不在了?!
“我去看看!”阿音说着就要夺门而出。却被屋里的崔怀心给叫了一声唤住了。
“太子妃,希望您别介意。我、我就是想问问,莼儿最后的样子,如何?”
听着崔怀心那犹豫且悲伤的话语,阿音的脑中一时间也是有些混乱,稍微缓了一缓方才说道:“当时看她还不错。”
她还说了要出家。还说要替家里人念经赎罪。
怎地人说没就没了!
看她样子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
崔怀心的哭声从里面再次响了起来。
阿音还欲出门去,被俞皇后一把拉住。
“别去了。”俞皇后说道:“这事儿行箴已经办好了,给她寻了个地方,应当是极其稳妥的。”
“可是我……”
“别管了。”俞皇后拉着她的手,低语道:“因着昨日里你见了冀莼后她就出了事,有些话终归不太好。你暂且别去管就是。”
阿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冀莼出事后她竟然也被牵连其中了。
是。
她昨日去看冀莼并没有偷偷摸摸地去。
原本这也是和俞皇后说定了的。因为往后崔怀心和冀莼终归是要继续活下去,所以她们两个一步步如何走下来的,也没必要遮着掩着。本就没甚见不得人的。
可到了现在,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光明正大去做的事情竟然成了被旁人诟病的缘由所在。
只因她和冀莼是单独相见,并未有外人在场?
听了俞皇后的话,阿音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她回忆起冀莼昨日的种种,想到冀莼昨天给她说的那两句话。本打算和俞皇后讲一讲,后考虑道崔怀心就在屋里,说多了反倒是要惹了崔怀心伤感,最终并未提起。
“母后放心。”阿音只简短说道:“我会好好的。”望了里间一眼,她轻声道:“只是崔伯母那里,还得母后去劝一劝了。”
“我知道。”俞皇后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道:“我明白。”
走出永安宫后,阿音的心里难受得紧,就打算去昭宁殿去寻冀行箴。
玉簪刚刚已经听段嬷嬷说起了冀莼的事情,在旁劝道:“太子妃不用担忧。您的品行谁人不知?她家本要诛九族,如今这样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嗯,提早点罢了。不管就是。”
噗地一声笑从旁边传了过来。
玉簪扭头过去,怒目而视。
“你这话说得也太好笑了些。”百草在旁边低头说道:“这种事情怎能论一个前如何后如何、提早推后的问题?依着我,嗯,小的看来,不管倒是正确的。只不过缘由并非如你所说。”
玉簪刚才也是为了劝一劝阿音所以口不择言,听了百草的话后扬着下巴问道:“你说说是怎么样?”
“那些人说就说去。堂堂太子妃,哪里还需要管其他人怎么想?皇上、皇后娘娘、太子都没说太子妃半个字儿的不是。旁人根本就没那个资格去妄论。”
百草一本正经说完,抬头去看阿音,笑问道:“太子妃,小的所言可是如实?”
阿音回头看了他一眼。
百草嘿笑着说道:“如果太子妃觉得小的说得对,能不能给点赏银?”
生怕太子妃怪罪于他,他赶忙说道:“小的也是想赚点回乡的路费。若是出了宫一个银子都没有,怕是又要在路上被活活饿死。倒是枉费了太子妃救助的一片心意了。”
此刻阿音身边只有他、玉簪和青枫三个人在。周围都是知道内情的人,他说话倒是没有太多的顾忌。
阿音这时候也没甚心情去多想这些,听闻后朝青枫点了点头。青枫就拿了一块碎银子给百草。
不过,阿音没有开口,青枫却不忘帮忙提点百草:“太子妃心善,可是你也不能做事太过。太子妃愿意赏你,是太子妃给的恩典。却也不是你能随意去求的。”
百草掂了掂手里的那块碎银子,笑道:“这一回赏的已经够我用几天。我往后断然不再随便开口了。”
青枫点点头。
玉簪斜睨着他,不屑地轻嗤了声。
这次让百草跟着,一是把他看管在身边,免得到处乱逛出了事情。二来也是让他尽快熟悉下宫里。左右都要待几日,早些熟悉规矩的好。有青枫教着终归不会有大错。
阿音去到昭宁殿后才有些后悔了。她也不知道冀行箴现在得闲不得闲。听闻冀行箴正在屋中,就犹豫了下,要不要直接进屋去打扰。
谁知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径山已经自作主张地进屋去请示了。很快就出屋来说,太子殿下请太子妃进去。
于是跟着的人就都站在廊檐下候着。阿音独自推门去到了屋里。
昭宁殿中虽然和先前的样子有了些不同,却也变化不甚太大。不过是屋里彻底清洗过后,各处彩绘又重新上了色。原先屋里的器具已经损坏,又都换上了新的。
屋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鲜亮。瞧着比起之前来反而更生机勃勃了些。
屋中男子正奋笔疾书。听到脚步声后,他头也不抬,朝着阿音伸手道:“来了多久了?怎地见我还要通禀?”
阿音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怕打扰到你做事。”
冀行箴把手中这本奏折批阅完毕,看阿音还没走到他跟前,嫌她走得慢,索性前行道她身边去,拉了她到自己怀中。
“是怕我做事,还是觉得我没提前和你说声,正怨着我?”冀行箴说着,抱了她在桌旁坐下。
阿音知道他的意思。
冀行箴既是早已把冀莼那边的事情处理妥当,自然是早已知道了冀莼之事。
许是昨天半夜。也可能是今天一大早。
但他并未在景华宫中留下任何有关于这件事的话语,以至于阿音直到去了永安宫方才晓得冀莼出事。
听闻冀行箴的话后,阿音摇头道:“自然不怪你。你不想提早和我说的缘由,我大概能够猜到几分。”
或许是怕她连早膳都不好好吃罢。
想她昨夜睡前就和他提过,今日一早就去俞皇后那里。想必他觉得用晚膳后到了永安宫也就能够知道了。
冀行箴其实还另有打算。他听闻了冀莼的事情后,就去着手安排查探冀莼见了阿音后还有没有见到其他人。还有便是冀莼在牢里与旁人说过什么话。
他想着是寻出了冀莼这样做的缘由后再和阿音细说。谁知查探了许久,并未现任何的异状。
这样一耽搁,结果就到了这个时候。
冀行箴抬手捋着阿音的梢,轻声说道:“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阿音抬头看他,“什么事?”
“我觉得这段时间你在京城怕是也无法开心。”冀行箴抬手把她鬓边的捋到了耳后,“既然吴南义的亲事将近。不若你去洪都府一趟,在那边玩段时日,权当散心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媳妇儿不哭,抱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