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姨那边已不再得老爷子宠,她不能再因一己私事把顾姨再拉下水,便寻思着,在门口侯着就行,等老爷子出来时,她再去求老爷子也不迟。
眉妩在门口徘徊了一圈又一圈,一个小时过去,天色渐渐暗下,已入黄昏,起了阵阵阴冷山风,吹得眉妩瑟瑟抖。
没过多久,一辆车子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缓缓放下,眉妩才看清车内之人,正是大太太房月桐。
“沈小姐,你怎么在这杵着不进去呢?”房月桐开口问道。
常年吃斋念佛的房月桐与阴险的池仲尧不同,看起来脸色红润,慈眉善目,眉妩怎么瞧,都不太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富态慈祥的太太会害死了池慕寒的母亲?
但是,眉妩还是多了一份戒心,恭恭敬敬道:“大太太,恐怕您有所不知,我已和慕寒离了婚,现在不再是池家的儿媳,所以池家这道门槛于我来说太高了。”
“你和慕寒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离了?依我看啊你们之间肯定是有误会在里面,慕寒耳根子软,看了那些不实的报道,才会一时冲动犯了傻。你今天来是找慕寒的?”
房月桐的语调平缓和蔼,丝毫让人察觉不出她有一丝恶意。
“不,我是来找老爷子的。”
眉妩老实说道。
“哦,原来是来找老爷的。”房月桐说着,又朝池家那低调奢华的铁艺阑珊的大门瞧了一眼,“现在这池家门槛对你来说是高了一些,不过,也不打紧。如果你着急见老爷,不妨先上我的车吧。你在这守株待兔地苦等也未必能等得到。”
的确,顾姨只说老爷子在池家,也不知他何时出门,她在这苦等,不知得等上多少天呢?
即便她心中对房月桐戒备之心未消,还是在情急之下,上了她的车。
车子开进了大门,一路往南开去,直至在房月桐所住的梧桐苑停下。
不比池家的其他庭院,这里的庭院宽敞气派,被一棵棵粗壮古老的梧桐树包围着,先得静谧而幽深。
门口铺着大理石的宽广道路,即便不用换乘电瓶车,汽车也可以开进来。
足见曾经的池霆对这位名正言顺娶进来的大太太是何等荣宠。
“沈小姐,是第一次来我这梧桐苑吧?”
眉妩颔了下,“是。”
“池家上万亩的土地面积,房屋院舍加起来林林总总得有上百座,别说是你进门时间不久,哪怕是我在这里住了将近四十个年头了,也没有把这里每座房子摸清。既然你第一次来,就进去坐下喝杯茶吧。我待会让平婶过去清园跟老爷知会一声,请他来这里用晚餐,也免得你跑来跑去了。”
“大太太,我已经烦劳你带我进来了,再麻烦你,我实在太过意不去了。去清园的路,我很熟,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房月桐给平婶使了个眼色,平婶立马笑嘻嘻上前道:“梧桐苑已经很久没来过客人了,沈小姐,你就留下陪大太好好说说话吧。我呢现在就过去请老爷。”
说完,平婶就出了梧桐苑。
眉妩无法推却,只得留在了梧桐苑。
房月桐则领着她进了屋去,古色古香的雅致格局,案台上供奉着一尊白玉观音,供奉着鲜花清茶,观音像前的香炉里焚着香,清新檀香袅娜成烟,闻着让人舒心安逸,甚至警戒之心也放松了些许。
“沈小姐,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梧桐苑吗?”
眉妩自然是摇头,房月桐一边冲泡着普洱,一边道,“其一是我和老爷相识在梧桐树下,其二是我的名字里有个‘桐’字。其三在我的老家有一种说法,梧桐长得越粗越壮,说明风水也就越好。
我曾经一直以为,我在老爷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只可惜我错了,老爷娶了第二任太太,她喜欢荷花,他就为她建了幽荷院。那个女人不过是个戏子而已,怎可与我这种书香门第出身的官小姐相提并论?”
眉妩听得心口一紧,只觉压抑得厉害。
“以至于我后来因为嫉妒之心做错了事,老爷也再也没踏足过这里,后来我信了佛,心中才得以平静些许。”房月桐已冲泡好了茶水,一扭头,看到眉妩微微苍白的脸,勾了下皱皱巴巴的嘴角,“沈小姐,别害怕。我把这些告诉你,是想告诉你,人这辈子千万不能选错人,也千万不能做错事。否则,这条路,就无法回头了。”
这个表面看起来额头饱满一片福泽的老妇,说出来的话,阴沉沉的,让人心底不寒而栗。
这一刻,眉妩只想要逃。
可,她茶杯已递到眼前,“沈小姐,怎么了?”
“哦,没什么。可能天气闷,我有点不太舒服。”
“这是十年的熟普,口感醇绵,喝下去你就会舒服一点了。”
眉妩蹙了下眉,心想喝完这杯茶就立马走人,无奈只得伸手去接她的茶杯,只是还没碰到杯子,她手似刻意突然一松,那水杯打翻在地。
房月桐惊呼一声,眉妩朝她手看了看,看样子被滚烫的茶水烫得不轻。
“太太,您没事吧?”
“沈小姐,我好心请你喝茶,你怎么故意把茶水泼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