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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君上之意……”白起迟疑道。卫峥言简意赅的说道:“合纵齐楚,三国之兵灭吴越而分其国!”
“列国各怀异心,公孙衍合纵败局是前车之鉴,君上欲以弱卫而合纵齐楚两大强国,能成吗?”璟仓忧虑的说道,显然对此不太乐观。
“不不不,不是卫国要力主合纵,而是齐国诚邀卫国,楚国需要卫国,仅此而已。”卫峥一语双关的说,悠悠然的补充道:“当然,即便互盟合纵那也要看为何而盟,为止战而盟难以止戈,为交好而盟难以善终,倘若为既得利益而盟,近可取地,远可取势,料无难事。何况越国与齐楚两国宿愿难消是为其一,越国身处齐楚两国的腹背之地,其国之患始终令两国寝食难安,齐楚两国巴不得一日就能灭了越国,独自吞占吴越之地,而没有合适的时机,齐楚两国都不敢动,于是越国虽危不亡而存国至今,而今我要做的便是给齐楚两国创造一个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的时机!”
“吴越之地,南僻之国,蛮夷之族也,不为中原诸国所认同,灭其国犹秦灭巴蜀,天下不以为之暴、亦且不以为之贪。”
说到这里,卫峥突然腹黑的一笑,这一幕顿时让璟仓、剧辛两人微微咯噔,按照以往的例子,卫峥展露这样的表情往往都是出阴险的、令外人不齿的计谋,但又不得不承认非常有效。
卫峥悠悠的说道:“此番我欲合纵齐楚两国拔除吴越分其地,倘若我对楚王说齐欲趁秦攻巴蜀,而楚国与秦争夺巴蜀之地时,率卫齐联军举兵灭吴越,楚王知道会怎么想?”
“恐之——!”白起言简意赅的答道。
卫峥点点头又说道:“倘若我又对齐王说楚国趁秦攻巴蜀之地、齐攻略北燕之地时,欲在齐秦两国皆无暇顾及之时,欲举兵灭吴越,齐王得知会怎么想?”
“恐之——!”白起又如此一答。
齐楚两国并强,且有百年恩怨纷争,互不信任必生猜忌,心生猜忌心便难安,如杯弓蛇影一般。
“不错——!”卫峥环视众人坚定不移的说:“齐灭越国,楚国东境将直面强齐之患,比越国更加可怕;楚灭越国,齐国南境将直面强楚之患,亦是比吴越更可怕。常言道同欲者相憎,同忧者相亲啊,既然齐、楚都惧怕彼此趁此良机灭了越国。”
旋即笑眯眯的补充道:“那索性我就出来‘调解’一下两国之忧,大家一块分了它不就得了,至少比时刻担忧一国独吞的好吧,战战兢兢的日子不好受,正好我卫国出力得个江东一郡之地,让卫国占据江东,成为齐、楚两国缓冲之地,我占江东,一来可让两个大国得了吴越之地还有一道新的缓冲之地,二来嘛我卫国核心在中原,天高地远的齐楚两国也更放心,如此两全其美还有比这更妥当之法?”
“呃……”璟仓一听有些糊涂了,“君上,卫国看似得利,然江东与中原相隔千里之外,突有生变,卫国不一定能保得住这片疆土啊?如此一来岂不是终将便宜了齐或楚?”
璟仓的话也是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却见卫峥面带笑意而遥指璟仓,“诸位,百司长看出了其中要害,说明齐楚两国必然也能看出其中要害,于是三国合纵必可成矣!地先取了再说,如何守住我自有妙计。”
显然,卫国要做一个明面上的老好人,齐楚两国为何不能来个顺水推舟呢,其他的问题先摆着不谈,独吞越国谁都不能,还为此整天提心吊胆,纷争不断,那索性就先分了越国,让卫国这个老好人占据江东一郡也好,可以作为缓冲之地,反正卫国核心在中原,千里之外的江东之地一旦爆了突变他卫峥只能望而兴叹。
在齐楚两国的眼里,卫国只不过是先暂据江东一带,找准机会随时可以取了这块地,卫国远在中原只能干瞪眼。
“倘若今后我有一支机动超群可奔袭千里之地的骑兵军团呢?”卫峥忽然一问,面向众人下意识的敞开双臂,“诸位以为如何?嗯——?”
“君上,荆楚南蛮之地,山峦叠嶂,马匹根本不适合奔袭,骑兵战力有极大制约?”白起疑惑道。
“谁说骑兵要南下江东?”卫峥反问道:“齐国敢南下取江东,应对策略有二,其一便威胁齐国,欲取江东我便把这块地直接献给楚国,其二出使齐国,同时身在中原卫国的铁骑军团直扑齐国境内,使臣在齐廷明明白白的告诉齐王敢觊觎江东,齐国腹地乃至齐都城临淄不得安宁,燕国也会趁机南下夺几座城池吧,楚国也会借此机会再进一步入侵齐国南境吧,齐王听了会如何想?呵呵……”
“同理,楚国欲取江东,我便威胁之把这块地献给齐国,同时我的骑兵部队进犯楚国的北境南阳一郡,此地一乱郢都危矣,别忘了楚与三晋恩怨累积三百多年十几代啊,秦国也不会放过弱楚的机会、齐国也想进一步南下。”
“邦交并置,借地取势,因时用势,反手之间秦、韩、梁、卫、齐五国合纵伐楚大有可为,合纵能不能成姑且不说,至少这样以势迫境之论说与楚王听了心里也要颤三颤啊。”说到这里,卫峥指了指嘴巴,“有时候,口舌比器刃更可怕,尤其纵横家的口舌杀人不见血,会让人胆战心惊,他们会瞻前顾后、畏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