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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座上的卫峥大感惊讶,暗道魏冉果然是一个出将入相的大才,旋即故作惊讶的道:“好一个孤注一掷,好一个一鼓作气,好一个围魏救赵之计,穰侯不愧是秦国之栋梁。”
韩王却是越心慌了,面色变幻异常,不知卫峥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消片刻,后者又道:“既然穰侯已胸怀如此定国之长策,那还亲自来我朝歌作甚,嗯?”
魏冉一笑,旋即拱手解释:“外臣此来其一乃是表明我秦国的态度,若战,秦国绝不退缩。只是,当真要战,结果必然是鱼死网破,到头来只会拼得个两败俱伤,秦国不得利,贵国也不得利,真正的得利的是齐国呐。我等皆因此战而累国,齐国却乘机并吞宋国,此消彼长之下,今后的天下群雄还有谁能与强齐抗衡?”
“我等两败俱伤,到头来却让齐国坐收渔利,以卫王之雄略何以看不出如此鲜明之局?”言及于此,魏冉最后说道:“想必两王已经看出来了,外臣坦诚相待,开门见山,话已至此,是战、是和,全凭两王定夺!”
末了,魏冉面朝两王拱手一礼,就此不再开言。
“这……”韩王欲语不得,只好看向了卫峥。
“不得了,不得了啊!”卫峥故作害怕的模样看向了魏冉,又接着道:“那本王得赶紧给魏缭将军送报,让他快快攻破咸阳城才好呢,啊,那个……唔,秦国还有大军兵出武关欲破新郑,中道截断我供给前线联军的粮草军辎,这可是大麻烦,本王马上派使臣前往邯郸,正好,我麾下谋士苏代便在邯郸吊唁,便着他与赵王打声招呼,我军粮草将绕道北上,假道赵国送至前线,想来贵国应该不会凭空再出现第三路大军奔袭赵国去截粮了吧?”
此话一出,让心中慌乱的韩王眼睛一亮,再看到卫峥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慌张的心竟也再次安定了下来。
是啊,赵国虽然因为赵主父的突然驾崩而退出去了,这本就有愧于联军,现在要假道赵国给前线联军输送粮草辎重,想必赵王即便不说义不容辞,也会欣然答应,说不定还会派出一部分赵军护送粮草也不是不可能呢。
韩王心安了,可卫峥一出此论使淡定的魏冉面色微变,尽管一闪即逝却也未曾逃过卫峥的凝视,后者道:“魏冉,寡人戎马一生,几乎凭我一己之力将附庸之国扶于天下巍峨之邦,二十余年来所面临重重险境不是你一介相邦能体会的,威胁手段在寡人面前行不通,秦国目下境况寡人清楚的很,而你比寡人更清楚,所谓兵出武关……”
卫峥张开双手,朗声的质问道:“兵在何处?寡人怎么连点风声都没听闻?”
这下,魏缭再也无从淡定了,而卫峥笑呵呵的补充道:“此围魏救赵之计的确是妙计,奈何秦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即便如此也正如寡人将才所言,你有围魏救赵之计,我也有假道赵国之法以应之。再者你穰侯手里已经没兵了,司马错手里的二十余万大军就是你秦国所有的家底了,否则便要遣妇孺老人上前线才能凑齐所谓第二路大军,呵呵……秦若藏兵恐怕早就出武关直扑新郑了吧,所谓集兵蓝田、出武关、新郑,不过是一条无中生有之计罢了,你瞒得了天下却瞒不住寡人。”
末了,只见魏缭悠然长叹,便对卫峥长身一躬,行之大礼而道:“卫王洞若观火,外臣由衷敬服。秦国的确无兵可出武关,确是一条无中生有之计,奈何的瞒住韩王却也瞒不住卫王啊。”
一旁的韩王听之不禁老脸一红,别了别头似是在掩饰面庞上流露的尴尬,他就相信了。不过也让他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穰侯在虚张声势啊,韩王暗道好险,辛亏亲自来了一趟朝歌,否则决断失误真会给韩国惹来天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