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索伦摇了摇头:“没时间考虑这个了,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深吸了口气,加布里埃尔恢复了一丝冷静。他朝着身后招招手,小姑娘娜欧米立刻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别怕,不会有事的。我经历过比这还要危险的事儿。”
加布里埃尔拉住娜欧米的手,随即跟着索伦朝外走。别墅内的枪声渐渐稀疏起来,索伦与加布里埃尔知道下面那群保安恐怕抵挡不了多久。
加布里埃尔朝下看了一眼,随即说:“去电梯,我在那儿预留了安全通道。”
加布里埃尔是个毒枭,他这样的家伙总会狡兔三窟。庄园在他接受之后,就进行了秘密改造。而雇佣的建筑工人全部都是外国佬,别墅改造完成,加布里埃尔在第一时间将这群外国建筑工送出了国境。住在这里这么些年,没人知道别墅还隐藏着一条秘密通道。
三人快步朝着电梯跑去。索伦之前切断了电源,那是因为敌暗我明的状况对他们很不利。此刻,别墅地下室的备用电源启动,墙壁上的应急灯亮起,让走廊里多少有了一些光亮。
三人来到电梯门口,加布里埃尔径直从脖子上摘下了一个十字架。拿在手里略微转动,顷刻间变形的十字架就成了一把钥匙。将其插在钥匙孔之中,前一刻还因为缺乏电力供应而灰暗的电梯指示屏立刻亮了起来。
按下开关,叮的一声,电梯打开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廊的那头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快进去!”加布里埃尔推搡着将娜欧米与索伦推进了电梯里。拔下钥匙交到索伦手里:“朝左转三圈,电梯自动到安全屋,那里有必要的补给品跟一些现金。钱你可以全都拿走,我只求一样……”加布里埃尔深吸了口气:“……把娜欧米安全的送出去。”说着,加布里埃尔一把抢过了索伦的手枪。
事实上当被推进电梯,而加布里埃尔依旧站在外面的时候,索伦就预感到了什么。但当加布里埃尔真正说出口的时候,依旧让索伦感觉到震惊。他从没想过一个毒枭在末路的时候居然会选择自己留下,来掩护别人逃走。哪怕其中有一个人是他的女儿。
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所以索伦只是郑重点头。
在他身边,小姑娘娜欧米神色中满是茫然。任凭索伦将其拉在身后,而后扭动钥匙,电梯门缓缓关上。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加布里埃尔留恋的看了眼小姑娘:“你一定会没事儿的……”
电梯门合上了,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零星的枪声。
加布里埃尔只有一把手枪,甚至都没有备用弹夹,可以想见面对武装到牙齿的袭击者他抵挡不了多久。直到这一刻小姑娘娜欧米才意识到,自己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那个童年的施暴者,如今的赎罪者就要死了。一时间复杂的情绪充斥胸间,让小姑娘呆滞着。
电梯很快停了下来,索伦拉着娜欧米进了密室。密室不大,周遭全是柜子,里面或者放置着硬通货现金,或者是武器,还有很大一部分的饮食与水。索伦用最快的速度捡起一个背包,将能用到的一股脑的装进了包里。
然后又挑了一把手枪插在腰间,一支自动步枪挎在肩膀上。
“快点,我们没多少时间。”见娜欧米还在发愣,索伦急切的催促着。他只是一名保镖,确切的说是一个打手。赤手空拳与人搏击是他的专长,说到使用枪械他甚至都比不过毒帮里的小混混。幸运的是索伦有一颗大心脏,危机时刻他没有慌乱,反而转动脑筋为自己谋求生路。
老实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有一个优良的品质,那就是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加布里埃尔,那就一定会护着娜欧米逃离这里。
两分钟之后,索伦收拾完毕,然后他发现娜欧米还在那里发愣。正想说些什么,娜欧米却突然问:“他会死,对么?”
索伦错愕了下,最终还是点头。“他把活下去的机会让给了你。”
吸了吸鼻子,娜欧米迅速抓起地上一个小号的背包,将一部分现金、食物与水塞了进去。然后她瞧见了那块芯片,想了想,也将其塞了进去。加布里埃尔没给她留下什么,也许这块损毁的芯片是唯一的纪念。
与此同时,二楼的枪声也停歇了下来。
腹部中弹的加布里埃尔靠坐在电梯门上,执拗的举着空无一弹的手枪,来回扣动着扳机。
咔哒,咔哒,咔哒……
失血让他的意识有些混沌,视线有些模糊。模糊之中,他终于意识到这么做徒劳无益,于是放下了手枪。晃动的人影缓缓靠近,跟着一个家伙蹲了下来,说了一句加布里埃尔听不懂的语言。然后有人将这话翻译成了西班牙语:“那块芯片藏在哪儿?”
芯片?加布里埃尔咧了咧嘴。这真是莫大的讽刺,像他这样的毒枭理应死于火拼,或者死于警察的手里,如今却死在了一块莫名其妙的芯片上……哈!这真是让人做梦也没想到。
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这一举动耗光了他最后的力气。他的头一歪,身子萎顿下来,没了呼吸。
诺维科夫伸出手探了探鼻息,然后皱着眉收回了手。
站起身,诺维科夫对着所有人说:“搜,就算把这房子拆了也要找到ICM!”
身后的武装分子沉默以应,迅速分散开来,搜寻ICM的踪迹。诺维科夫饶有兴致的看着加布里埃尔的尸体,有些惋惜的说:“你可真倒霉。”
然后他的目光转移到了电梯上,看着电梯诺维科夫若有所思:“乔科维奇,你说这电梯会不会连着秘密逃生路线?”
……
黎明时分,太阳还没有月初地平线。索伦拉着娜欧米快速的在植物丛中穿行着。娜欧米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
索伦皱了皱眉,犹豫了下,还是回身将其拉起,背负在了身上。他们刚刚离开,一连串的子弹便将他们停留过的地方打得木屑翻飞。
毫无疑问,诺维科夫发现了逃生密道,于是从半个小时前开始,索伦与娜欧米就一直被追击着。他们不知道追击者是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知道他们不能停,停下来就意味着死亡。
索伦擅长搏击,他的爆发力很出色。但他显然并不适应这种马拉松式的逃亡,加上退出搏击比赛之后有些纵欲,半个小时紧张的逃亡已经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
慌不择路之下,索伦被逼到了河边。
索伦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一个人尚且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去,更何况带着一个拖油瓶?他思索了下,目光一下子锁定在了周遭的玉米上。这种哥伦比亚的单子叶玉米,根茎是空心的。
索伦折断了一株玉米,塞到娜欧米手里。而后抱着娜欧米的肩膀,喘息着说:“这样下去我们谁都逃不掉……你拿着这个,藏在水里,用这个呼吸。我一个人引开他们……如果你逃掉了,别联系你父亲任何手下,找个可靠的人来接你走……明白了么?”
见娜欧米点头,索伦将其抱起,慢慢放入了河水中。最后看了一眼小姑娘,紧了紧身上的背包,索伦朝身后胡乱开了几枪,而后开始沿着河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