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她想了很多,仇可以放下,但爱一定要守住。
可坚守了两个月,甚至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她也会不离不弃。
然而,两个月的坚守,终究还是在这冰冷无情的声音里,猝然碎掉,不留一点完好。
她一直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此时,更是。
这四年来无数的委屈与艰辛想要在他醒来后说给他听,到这一刻,她知道没那个必要了。
也许是余生的眼神太过于受伤,秦崇聿十分的恼火,“滚!现在开始,从我眼前消失!”
转身走了几步,再回头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了任何的悲伤,微笑着看着盛怒的男人,一怒一笑,鲜明的对比。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从我踏出这间房开始,你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本来想着话说狠点,也许能挽回些什么,可得到的只是四个字,“最好如此。”
最好如此。
曾经我以为失去了你我根本无法再活下去,后来呢?
四年没有你我过得很好,现在我依旧能过得很好。
人已经出了房间,又折回,那排骨汤,就是喂狗了,也绝不给他喝!
余生绝非善茬,以前是,如今更是。
出了医院她给端木离打了电话,“从今天开始我跟秦崇聿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许你再带安安去医院。”
端木离正跟一客户喝酒,本来是笑着接起她的电话,却阴沉着脸离开包房,“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还有,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再提他,否则我跟你翻脸。”
“喂——”那端已挂了电话,端木离愣了老半天仍摸不着头脑,这人今天怎么了?一转念,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助理这时候也出了包房。
“田飞,查一下,是不是秦崇聿醒了。”
“是,离总,我这就去。”
田飞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半个小时不但查到了秦崇聿已经醒来,还将他对余生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说给了端木离。
听完后,某人的眉毛皱成了一团,撇下助理陪客户吃饭,他匆匆离开。
这个秦崇聿,到底闹的是哪出?不至于流血过多把脑子给流坏了吧?
再见Mica,是个下雪的傍晚,余生从公司出来,一出门看到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停在门口,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笑。
“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久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Mica上前直接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问:“有没有想我?”
雪天,火锅。
鸳鸯锅。
“安安,来,吃一口干妈的。”Mica夹了块已经被辣油染成诱人红色的羊肉送到余平安的嘴边。
“我儿子太小,你不能欺负人!”余生抢过羊肉塞进自己嘴里,同时从清汤锅底里夹了块羊肉放在儿子的餐碟里,“你干妈是坏人,不要理她。”
余平安只顾大口吃,也不搭理两个大人,妈妈好久没带他吃过火锅了,他都快馋死了,哪里还有时间跟她们斗嘴。
“一看我儿子,将来必定成大器,多能沉得住气!”Mica在余平安的小脑袋上不重不轻地揉了下,看向余生的时候已敛起了笑,“你们的事我听说了。”
余生倒也不奇怪,只是轻轻笑了下,将麻辣锅底里的宽粉捞出几片放在麻酱小碗里,用筷子来回拌了拌,夹起一片,头也不抬轻声反问:“你怎么看这件事?”
“必有隐情。”Mica是这么回答的。
余生无声叹息,一开始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过了这么久,她觉得隐情谈不上,人都会变的,抑或是两面性,平日里隐藏了一面,而另一面在恰当的时机才会显露。
这次受伤,大概是唤醒了秦崇聿人性的另一面。
Mica问:“真的打算跟他断了关系?”
沉默了一会儿,余生“嗯”了一声,生活总是要前进的,谁都不可能停留在原地。
只是每每到晚上,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疼,疼得她辗转难眠。
有一条路,叫既然选择了,就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余生与秦崇聿碰面是在一个午后。
吃过午饭距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余生就拿着相机准备去街拍几张,秦崇聿就是那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了他的镜头里。
他的身边跟着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均是一袭正装。
他们从一咖啡馆出来,想必是在谈什么生意。
转身回避的一瞬,余生按下了快门,她就是自欺欺人地想看看他,对着照片。
李峰是秦崇聿的助理,跟着他有八年了,但几乎很少与秦崇聿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因为在这之前的秦崇聿在公众眼中只是一名耳科医生。
既然有八年,他当然也就认得余生,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悄悄看老板的脸色,他知道,没看花,这个女人就是死了四年的郁盛。
“你们先回公司。”
“是。”
三人离开后,秦崇聿望着余生的背影,声音不高,但很有威严,“余小姐,请你喝杯咖啡。”
余生没停,亦没回头,凭什么他说去,她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