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秦崇聿,虽目光平静,可她的心里终归是无法平静的,她怕有一天他会伤害了这个男人,不,她已经开始在伤害他了。
——我会自杀。
他的话犹如魔咒一般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如果她杀了他的父母,等于也杀了他。
秦崇聿一路都在专心开车,从上车开始都不曾跟她说一句话,一个字,他大概是开始讨厌她了吧,没有男人会一直地纵容一个女人,他早晚会厌倦的。
那么,就让他厌倦吧,这样伤害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的疼。
再次看向窗外,两行泪从余生的脸上滚落,一个提着行李包身形清瘦的女孩从车子外经过。
几秒钟后有几个人从远处跑来,冲着刚才那女孩在喊什么,女孩听到叫声撒腿就跑。
秦崇聿停下车,几人齐齐停下,“少爷好!”
“什么事?”
“一个佣人偷了少奶奶的钱,又推了少奶奶一下,导致少奶奶动了胎气,可她却想逃跑,准备把她抓回来。”
秦崇聿皱了下眉,朝后看了一眼。
余生也朝后看去。
女孩被人按在了地上,打了几巴掌,被两个人押着从车子外经过。
经过车子的时候,她似是无意,朝车子里看了一眼,眼中带着愤怒,更带着一丝哀求。
余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曾这样愤怒过,哀求过。
2012年冬季,她在酒店打工,那天发工资,没到下班的时间她月事突然来,就去更衣室里取包里的卫生巾,下班的时候有同事说发的工资在更衣室的柜子里放着不见了,还有一个同事也说自己的钱不见了,看了监控,那段时间就她去过更衣室。
偷钱,她们将她押进经理的办公室,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由分说给了她几耳光,逼着她把偷的钱拿出来,她没有偷,何来钱?
她们对她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她几乎快要死去。
最后她不但被开除了,还身上所有的工资,又逼着她写下了两万块钱的欠条。
至今回忆起那天,她都心有余悸,那种被人冤枉诉说无门的滋味,真的真的很难受。
“等一下!”余生推开门下去。
秦崇聿略显诧异,但没说什么,也推开门下去,示意人将车子开去停车场,他则站在一旁,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押着张露的人里有人见过郁盛,所以认得她,惊讶得说不出话。
“松开她。”余生说。
几人看向秦崇聿。
秦崇聿表情冰冷,“没听到吗?松开她。”
押着张露的两人慌忙松手,张露瘫坐在地上,看到旁边的人手里提着她的包,她扑过去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周围站着的几个人。
余生蹲在张露的跟前,轻声问:“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
张露看着她,起初带着些防备,后来竟然哭了,“姐,我没偷钱,真的没偷。”
余生伸出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这样一个女孩,怎会偷钱?
她将她扶起来,“没有偷,哭什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张露把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地说完,余生安静地听完,侧脸看向秦崇聿。
她这神情,秦崇聿懂,岂能不懂。
曾经在这偌大的秦宅,没有一个下人会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不是畏惧,而是真心的喜欢,因为她的宽容,她的仁慈,她的善良。
“去做你想做的吧。”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处理完了给我电话。”临走秦崇聿又交代。
“知道了。”余生点头,扶着张露走了几步又转过身,“你跟我一起吧。”
以前的时候这秦宅里除了秦立,她谁都不怕,也没人能管得着她,如今她一个外人,说好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说难听,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好。”秦崇聿走向她,“不过我只管看,不说话。”
余生微微一笑,“看着就行。”只要他在,她的心里就会踏实,说话才不会没底气。
这心思,秦崇聿也懂,胳膊一抬大手落在她的肩头,将她搂在怀里。
张露并不认识余生,但见少爷如此的对这个女人,聪明的她便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立马跟她保持了距离,生怕自己身上的污秽弄脏了她的手。
手里一空,余生略显无奈,“我叫余生,你叫什么名字?”
“余生?”张露愣了下,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我叫张露。”
“新来的?”这个低沉的声音,是秦崇聿问的。
张露不敢直视他,小脸有些微红,属于少女的那种娇羞,“我来半个月了。”
秦崇聿没说什么,低头发现余生身上沾着的灰土,他弯腰给她擦了擦,“等一会儿处理完跟我去见爸妈,丑媳妇早晚也要见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