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有嫌疑的人
“你说这是我们自家人干的?”,何氏二老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只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不相同,何老太太震惊中有种绝望感,而何煜则显得平静多,更多是一种莫名的愤怒。
慕千成没有立刻回答,还看了勒索信一眼,才点了点头。
陈君望或者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显得他这个总局座的破案能力实在是一般,只也跟着点头,却不说话,其实他这种身份的人居然会私下来帮属下的忙,何氏二老已是感激都来不及,还怎敢挑剔他的能力。
不过陈君望倒没有这么想过,毕竟他本不是出身官僚系统,在里面也没泡多久,还没有养成那种居高临下施恩般的思维。
但一点局座的架势,他也是开始养成了,毕竟进屋以来,他和慕千成都是坐着的,而张镇城则站在了陈君望的身边,若是往常,陈君望早让他也坐下了。
而且陈君望只看了张镇城一眼,张镇城立刻就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顿时接着慕千成的话,“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说,但确实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所为,不然怎会刚好提出要求五百个大洋的赎金,恰好这就是嫁妆的数目。若非有那笔嫁妆,就算是傻子都能想到何家不可能拿得出这么一笔巨款。而且谭大少爷刚来提亲,两天后表妹就被绑了,这很难让人不觉得这里面有联系。”
何煜沉吟了一下,“这么说来,就是我们何家的人嫌疑最大了?”
张镇城也不知该怎么说,但或着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使那张本就黝黑的脸显得更黑了。
看到大家都显得有些沮丧,慕千成却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张警官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其实我并不是从他说的那些信息上,怀疑是自己人所为,因为张警官说的虽然有理,但也很难排除会否有什么人恰好知道了谭家来提亲以及聘礼的事,毕竟按你们说的,谭家家大业大,无论是家里的各种佣人还是亲朋故旧必然不少,是谁把消息泄露了出去,又让绑匪知道了,甚至就是那些知情者自己当绑匪,也是有可能的。”
陈君望真是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立刻就搭嘴,因为他想到的原因,与张镇城的其实也差不多,他还未必能解释得如张镇城这般有条理,想不到张镇城也被慕千成驳了回去,而且张镇城也不得不承认慕千成说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那慕先生是怎会觉得这事很可能是自己人所为?”,张镇城是真的想不通慕千成到底发现了什么。
慕千成用手弹了勒索信一下,“你们可以再看看这纸条,不觉得上面还少了些什么?”
张镇城摇了摇头,“就是少了联系方式和怎么交割赎金,这刚才不是都谈过了?”
“不”,慕千成的目光非常坚定,“上面还少了威胁?”
何煜插嘴道:“这威胁已经足够大了,绑匪都明言若不准备好五百个大洋,就让我们准备替小女收尸了。”
“我说的不是这种威胁”,慕千成看了陈君望一眼,显然他是在指点陈君望,“上面少了的是威胁不要报警!一般来说,绑匪不是都会恐吓家属,如果敢联系警方,交易就会被取消,人质也会没命的。但这上面却完全没有写这个,为什么了?心思慎密的犯人为什么会遗漏了这一点?毕竟在惊慌失措下,受害者家属很可能会立刻就联络警方的,难道犯人就不顾忌这一点。尤其是知道何小姐将要成为谭家的未来媳妇了,而谭家又是能影响警方的家族。”
陈君望本意也还是不想搭话的,但在慕千成的目光注视下,加上那种诱导性的语气,却还是不自觉开了口,“犯人是觉得没有必要,他有把握何家不会报警?”
“这是其一”,慕千成看着何氏二老,“犯人或许自认对两位很有把握,以你们的个性,加上小姐婚事当头,不会敢惊动警方,而且犯人或者正因为在你们身边,有把握看着你们一举一动,所以就忽略说出这威胁了。当然,我这种说法,你可以质疑我也只不过是推测,但结合上张警官之前说的,这情况越发指向是熟人所为。”
屋内沉默了一回,还是何煜问道:“那么说来只能是我何家有这种不孝子弟了,不然怎可能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慕千成示意他先别激动,“这也不一定,一般来说,应该是这样,但结合到这案情里,就不是这样了。”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却没有搭话的意思,慕千成知道他们是在等自己继续说下去,“这监守自盗的事,固然何家的人有可能,但谭家的人,也是可以办到的。你们不是说了,如果你们报案的话,由于现在谭家已经上门提亲,何小姐也是半个何家的人了,如果她发生了这样的事,警界里的那些故旧必然会让谭家的人知道,那犯人如果是谭家的,当然也可以知道你们是否报警以及有什么行动了。而且他们还知道什么时候送聘礼过来,也很方便就能察觉出你们是否有交付赎金的动机,这样看来,就不能断言是哪一家的人搞得鬼了。只能说亲家双方的嫌疑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