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干瞪着眼睛。
慕千成已解释道:“凭感觉,我敢说这个孙昆绝不是个这么粗鲁的人,他既凶悍但也很也有城府,他说的那些刻薄话都是在试探我,我说的那些话也是在试探他。他好像被我的话惹火了,那都是装出来的。”
陈君望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也说了,以后还有见面和合作的机会,只不过这合作不见得会愉快,他是个给我一个假象,孙坤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我就不会提防他,那么说不定哪一天我还会不明不白就死在他的手下了。”
“但你看穿他了!”,陈君望眼中闪过了一丝亮光。
慕千成点头,“我指出他说的不对时,如果他真是一个蛮横的人,纵然知道自己有错,也会露出一丝的不快,但他没有那种表情,而且很平静,显然早料到我会那么说的,所以我知道他那番推断都是胡诌出来的。”
陈君望只能笑,“看来在你面前,无论装聪明还是装笨,都是件很痛苦的事。”
“因为对着我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用装,做回自己就行了。我一向愿以一切去帮助我的朋友,就算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也绝不会与你为敌,除非你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了,”慕千成说的是实话,陈君望连连点头。
陈君望倒是很感兴趣这个孙坤为何会出现在兴昌楼里,“千成,你说这大世界银行的案子,不会与安全处有关吧?”
“你怀疑他们监守自盗?”
陈君望摇了摇头,“我倒不觉得毛晨有这么大胆,毕竟他当上代理处长才一两天,也想把位子坐暖的。但会否这是什么秘密行动,他们要把它弄成劫案以掩人耳目?”
慕千成摇头,“要这么干,只怕得是南京来的命令。不过我不觉得谁敢这么做。毕竟美元外汇这事,连报纸上都报道了,如果刚运到北平就被盗,会让南京脸面无光,而且对外失去信用。我不觉得这是安全处的行为。”
陈君望像是松了口气。
慕千成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松口气的,“如果这是安全处偷偷干的,那只怕这只黑锅你是背定了。”
“这可是人头落地的事”,陈君望用手比划出枪的架势,指着自己的脑袋。
“君望,恕我多嘴,你既然怕事,我也不觉得你是当官僚、恋权势的人,为何你还要留在这里趟浑水?”
陈君望沉吟了一下,“人各有志,你何必多问。”
慕千成立刻不再说这个问题,“这孙坤会来,显然是毛晨指示的,说的好听是来与我打声招呼,不好听就是一个下马威。那就是毛晨不是戴独行,我这种身份的人,还没有资格与他平起平坐,估计以后与我打交道的就是这个孙坤了。所以这姓孙的才有在我面前装傻。”
陈君望也拍了拍慕千成的肩膀,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慕千成知道他想说什么。
慕千成话锋一转,“有件事,你若方便告诉我的,我倒希望知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有什么需要这么转弯抹角的?”
慕千成当然是要问戴独行的事。
陈君望却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从报纸上看到情况后,才被叫到安全大院的,当时戴大哥已经准备离开,搭火车返回南京了。”
“他什么也没有交待?”
“没有”,陈君望的语气很平静,倒不像在撒谎,“他只说服从命令就对了,对他对我而言都是如此。”
慕千成也知道戴笠一手建立起来的特务组织非常严密又隐蔽,既然有命令,戴独行自然得立刻服从,只怕日后都不知还有没机会再见到他了,毕竟南京内部那种党同伐异是很严重的,戴独行这种有能力但没有政治能力的人最容易成为牺牲品。
“君望,那你也得小心,毕竟你是戴独行提上去的人,毛晨或者不会容你。”
陈君望苦笑了一下,“我当时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想不到现在的职权比以前还大。”
“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我还要受戴大哥的管辖,但现在安全处却管不了北平警局,而且毛晨也不敢动我,因为戴笠发来一纸电文,他对毛晨说,我不是戴独行的人,是他的人,让毛晨安分,以后不用再监管警局的事。”
这真是太奇怪了,慕千成简直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