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和服下的刀锋
香儿眨了眨眼睛,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偷看了一下拱桥下的那个白衣人。
略微大了些许的风吹动着那身雪白色的和服,长衣拍打在长刀的刀柄上,好像呼唤着它出鞘一样。风当然不可能把刀拔出来,但人却可以,那个人的手缓缓握住了刀柄。
不过那种距离,就算拔刀也不可能伤到在拱桥上的人,毕竟这不是科幻片。
虽然看似不正常,但慕千成却丝毫不理那个人,只继续道:“你能答我的疑问?”
“应该不可能吧”,慕千成的镇定,让香儿笑了起来,“我可没有跟你去承德,那里的情况,我还该问你了。又怎可能解答你的疑问。”
慕千成摇了摇头,“但我从承德回来后,你却从来没有来找我,显然你应该对我此行很感兴趣,但为什么你不来?我想你是否有别的渠道知道此行的信息,所以我才觉得我的疑问,或者你也能答。”
香儿不置可否,“你若坚持要问,就说吧。”
“在承德,我曾经有过一个很危险的晚上,在情况未明时,我被迫与还任承德伪军警备副司令的石啸风摊牌,他最后采取了怎样的行动,你现在当然知道。不过那时候他肯定不会承认,而且他也信不过我。为了能够顺利起事,他本有杀我灭口,同时迷惑日军的意思,但就在那时,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石啸风见完那个人后,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我只想问一句,那个人是否是你们的人,他在我身边?”
香儿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慕千成的肩膀,“我若有能耐,躲在北平还能操纵承德的事就好了,这事你真不该问我。”
“应该的,因为我出发前,你曾经对我说,我鸿运当头,说不定在承德遇到危险时,会有贵人相助。我当时也没想太多,但现在却让我觉得你的话里有别的意思。”
“你真是想多了”,香儿摇了摇头,不过她的脸色又微微变了变,因为刚才明明还站在拱桥下的白衣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拱桥下是早已干瘪的小河,无处可藏的,那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了这片空阔的视线外。
慕千成想了想,“好吧,我还怀疑那个人是沙于海,他是你们的人。不过你说不关你事就算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想弄清楚,免得以后有什么误会,冲突误伤就不好了。”
慕千成直接说黑斗篷是沙于海,也只不过想看看香儿的反应,不过她的反应还是一贯的,“我连你说的那个沙于海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黑斗篷了。我还是叮嘱你一句,无论什么时候,都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哪怕真有什么情况,你被迫伤到我们,我也绝不怪你。”
“好吧”,慕千成报之感激的目光,“不过现在还是先别伤到你,我看这麻烦事只是冲我来的,你走吧,你留在这里,说不定才会使情况变复杂。”
慕千成说这话自然有他的意思,因为那个好像不见了的白衣人,又出现了,而且不在桥下,已来到了拱桥上,距慕千成就四五步远。
香儿沉吟了一下,转身就走,再逗留下去,也未必能帮到慕千成,搞不好还真会因自己的身份害了他。
香儿很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这里本就是城中一片较为荒静的地方,今天看来又是天公有意,让这里有流血厮杀的空间,香儿走后,整条路上,居然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朋友会法术?我没看到你上来,你却已经来到我身后”,慕千成的话自然是对白衣人说的,但他却没有转过身,还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桥下的远景。
白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他的右手还握在刀柄上。这是日本武士格斗时所用的长刀,远距离格杀时极为有杀伤力,但近身搏杀则有些不便。
但这已经够了,因为慕千成是赤手空拳,他也没有带枪,因为他不希望拿着武器进安全处,被毛晨魴说什么的,也好向那位新任处长表明自己毫不畏惧。
谁知刚离开安全处,就会被这么一个奇怪的人跟着。
戴独行也多次叮嘱慕千成外出要注意安全,虽然川岛等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在北平城里杀人,就算搞暗杀的也不是很多,但慕千成毕竟是事涉慈禧陵黄金之谜的关键人物,难保他们不会突施杀手,但慕千成却不以为意。
他对自己的警觉和能力还是很有信心,而且他很了解铃木大佐为人,除非自己真的要搞到那批黄金,或是他们已有绝对把握能拿到手,否则都不会动自己。因为他们可以通过留着自己,让自己去探寻里面的秘密,而待机再螳螂捕蝉。这可比一早就杀了自己,要聪明多了。
而且慕千成表现得洒脱,还有一层顾虑,就是不愿意表现得好像很惊慌似的,这会打击自己人的士气,也让敌人得意,毕竟平津还在**的手里,就这么慌了,那还得了。
白衣人不动,也不说话,慕千成也没有行动。
等慕千成一转身要动时,白衣人也动了。
刀光一闪,长刀被他以快捷、熟练的手法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