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穿心的黑暗
漆黑的房间里静的吓人,只有鲜血滴在地板上,偶然发出啪的一声。
黑暗中的两个人,就如同两个紧紧偎依着的情侣,缠绕在一起。
刀是准确插在了慕千成的心脏上,他本还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整个人就绷直了,而那个被他开枪打中的人,则还是紧靠在他的身上,好像慕千成不倒下,他也绝不倒下似的。
若非亲眼看见这一幕,谁都不会相信一代探险传奇的生命会终结在这种破地方,或者就连慕千成自己也没有想到过。
虽然他早知道死亡常常在自己身边缠绕着,但他也会以为自己的死,就算不是辉煌,也该有点特别,至少死也该死在戴独行这种人的手上。
但现在他居然被杨起平杀了,而且还死个不明不白?
谁都无法接受,但这就是事实。
因为匕首从慕千成的身体中渐渐抽了出来,不是因为对方拔刀,而是因为慕千成的身躯终归软了下去,自个向后跌倒了。
随着慕千成的倒下,那个被他开枪打中的人,也轰然跪了下来,跟着就面朝地摔了下去。
不过这看来倒不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因为当那个人影倒下时,却有个东西从人影的衣服里滑了出来。
月光透过一缕缝隙略微照到了那个东西,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不过也是模模糊糊的,因为光线实在是太暗,不过他手上的匕首却因为反光,而清晰可见。
这小孩顶着一个大光头,嘴里发出吱吱的笑声,快步来到慕千成的尸体旁。
“我这法子与传说中的赶尸是否有些相似,冷不防就把你这个奇侠给杀了,还亏铃木大佐把你说得多厉害,让我别接近你,又说没了你,只怕要解开黄金之谜就难多了,我看根本用不着,就算把你这个废物杀了,我们也可以找到宝藏”,他说话的语言和音调几乎和铃木大佐一模一样,显然是来自于同一个地区的人。
这人就是戴独行说过的,潜藏在上海伺机发难的关东军间谍?
可惜慕千成知道这些已经晚了,因为任何的秘密对于死人来说,都不再有用处。
或者就因为这样,所以杀他的人也不介意这让他多知道一件事,就是那个小孩似的人影,身体也不知怎么扭动了一番,就像是听到弄蛇人笛声的毒蛇一样,然后他身上的骨骼就发出了一阵奇妙的声音。
那人的体型就完全变了,从一个小孩似的又矮又瘦,成了一个比慕千成还要高得多的汉子。
看来这若不是江湖戏子表演的缩骨功,就是哪里的忍术怪技,若不是会这一手,他也无法藏在别人身上,突施暗算。
这人突然‘长高’,让月色刚好落到他的脸上,虽然只是一道缝隙的光,但还是可以看到那张脸,可惜脸上却还带着一个毫无表情,显得异常冷峻的白色面具。
恐怖的面具平添了几分 萧杀之气,可惜现在已没有别人可以感受到这种感觉了,所以这人也不理会慕千成了,而是在屋里翻弄了一下,跟着冷哼了几声,就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酒瓶,盖子刚被旋开,就散发出一阵浓烈的煤油味。
他把煤油泼在床铺上,就掏出了火柴,用火来灭迹,这方法虽然是老掉牙,却是最有效的。
只不过他还没打开火柴盒子,火柴盒就掉在了,然后他整个人也跌坐在地上。
这光头男倒下了,却轮到慕千成微笑着站了起来,好像他们是被绑在一块跷跷板上似的,一个人起来,另一个就得沉下去。
只不过本该永沉到底的慕千成,却已经起来,而且他的手上又拿着自己的手枪,他开枪时一点声音都没有,盖因为他早装了消音器。
“纵然以为我死了,你也该把我的枪拿走,估计一来你是放松了戒备,二来打算在现场留下沾有我指纹的枪。好让警方以为我射伤了这个人后,却不幸被他刺死了,这死者以为自己逃不掉,就纵火**,那么这被我打穿了遗体的倒霉鬼就要当替罪羊,因为只有这么一切才解释得过去。”
光头男不但右臂中了一枪,连大腿也被慕千成射穿了,躺在地上,虽然苦苦撑着身体,但已经是动不了。
慕千成又冷冷一笑,“怎么了,之前不是很得意,怎么现在却不说话。我知道你是关东军的间谍,你自己说出来了,可省了我很多麻烦。也难怪铃木大佐让你别接触我,以你这样的水准,害人不成,还自己落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