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不期的现身
刚开始的等待或许会有些让人紧张,但这么继续等下去,渐渐等来的却只有恼火。
而且戴独行这回还是说上门致歉的,却这样让人苦苦等待,实在是有些不给面子。
所以永兴的脸色已开始变得有些沉,若只有他自己在等,那还比较好,但张府的头面人物还有下属的一些老臣子都在客厅里等着,表面上说是来劝和的,实际上就是看看永兴能否拿回这个面子,毕竟在上海滩上,戴独行也是出了名的硬骨头。
本来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现在却有可能变得更让永兴没了威严,他心里自然是着急的。
转眼已过了中午,除了英仁,没有谁提议要先吃饭,但永兴自然得上最好的酒菜,只不过对于担心他地位的人而言,这饭菜早已变得无味,而等着他威名扫地的人来说,戴独行不来,已经是最好的下酒菜。
所以这饭吃不吃都别扭,但大家又非吃不可,至少得在餐桌旁安安静静地坐着。
“永兴兄,我看戴大哥不会是路上有什么事吧,之前才听闻千成下落不明,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何况戴大哥身上还有那可夜明珠,据我说知,日军间谍早盯着了”,陈君望终归是开口打破了这场饭局的沉默。
“这,很有可能”,永兴既是真的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实际上也是为自己找台阶下。
但有人却偏偏要给他找麻烦,那个人自然是英仁了,“我看以戴独行的本事,加上在上海的关系,他不会有事的。”
“那他为何还不来”,韵诗大小姐之前可也一直沉默着。
英仁冷笑了几声,“我看他根本就不打算来,他非但不打算给我们一个交待,甚至还特意说会上门,让我们在这里光等着,要再一次让我们的脸无处搁着,我看这才是他的目的吧。”
张家的另一位小姐曼婷看了英仁一眼,“好侄儿,那你说戴独行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知道,估计是看我们不顺眼吧,爷爷在世时,他不就早盯着我们,老是怀疑这怀疑那的。现在爷爷不在了,他觉得这家里没主,更是肆无忌惮,说不定也有可能这姓戴的幕后站着上海滩的哪个大族,誓要打倒我们以取而代之了”,英仁的话看似关心自家,但可是句句在敲打着永兴。
永兴的脸色本来虽然沉,但他还是坐在桌边,喝了几口热汤的,现在他只看了英仁一眼,“有英仁侄儿在,别人怎会不给我们面子,就冲你私底下干的那些好事,别人就会对我们刮目相看了。”
“我,我干了什么?”,英仁重重地把筷子压在了桌面上。
“雷探长,珠宝店的劫案,你还有什么发现?”,永兴转头问雷鹰。
雷鹰本就不想来的,所以一直都不说话,好像生怕大家发现他的存在似的,现在张家内部有纠纷,还把他扯上,那还了得,他吞下口中的食物,支吾了半天。
还是英仁自己道:“这么说找到了保险柜里的失物了?”
永兴微微笑了笑,“没有,估计永远也找不着了。那个盗窃我们的盗贼拘捕被击毙,据说他的同伙,也被关东军间谍杀了,侄儿可不用再担心啦。”
英仁哼了几声,不过他之前看来本是想找永兴麻烦的,但现在却不再说话,看来是担心保险柜中有什么把柄被永兴抓到了,不过显然他并不心服。
“戴独行都还没来,你们就已经吵起来了,如他来了,这戏岂非要更好看”,会说出这种话的,当然只有谢飞洋。他斜靠在椅子上,用勺子又喝了一口汤,“我也不觉得戴独行会出事,他这人很谨慎,之前早有安排的,别人要害他也不容易,哪怕是日军的间谍,我看都不太可能得手的。他真要出事,也只有现在带着明珠现身时。他若不来,我倒只有认可这位英仁兄的话了。”
永兴看了看谢飞洋,“我看戴独行不是这样的人,谢科长与他既为同僚,为何要把戴处长想成是这样的小人了?”
“那我们就再等等看”,谢飞洋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无论今天戴独行是否依约前来,他都毫无损失似的。
转眼间,又过了一刻钟,这流失的时间,现在就像在让永兴流血一样,可惜这还没有能够止血的药。
永兴也渐渐不再抱期望,他现在该盘算如戴独行真的不来,自己该怎么处理,才能保住威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