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好像只是告诉戴独行似的,但在座中的所有人偏偏都清楚听到了,各种反应都跃然在脸上。
“你没有看错?”,戴独行把夜明珠凑得更近成玉龙。
“不用再看了”,成玉龙已收起放大镜,“这颗珠子的质地比上一次你们手中的那一颗更差,珠子里连流动的莹体都没有的,就算没有见过真品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名贵的宝珠。何况老夫曾见过真品了。”
戴独行对此倒是毫不在行,不过经成玉龙一提点,他也发觉了这颗珠子的色泽好像还不如之前那一颗,那岂非折弄了半天,他手中的还是一假货?慈禧陵中的所谓龙之双目,他们始终只有从刘坤玉和雄图那搞来的一颗是真的。
“戴处长,这是怎么回事?”,谢飞洋站了起来,他脸上没有惊讶,有的只是杀意。
戴独行沉默了很久,“珠子在我身上,是不可能再被掉包的,这只能说明老夫人精心藏起来的珠子,本来已是赝品。”
永兴也有些紧张,“但家父藏在刀鞘内的却是真品无疑,那时候慕先生等也看过,戴处长的意思,难道是说家母掉包前,早被别人掉包了?”
“这不可能”,不待戴独行回答,大小姐韵诗已颇生气地道:“你别当三娘就是老眼昏花,我告诉你,先父在世时,她实际上可是见过那颗夜明珠的,加上三娘对珠宝也很有研究,自己藏起来的是否真品,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不可能藏起一颗假货。”
谢飞洋看着戴独行手上的珠子,“我本来是特意来保护夜明珠的,谁知原来也是白忙活一场,但如果戴处长花了这么多心思和时间,最终弄到的珠子是假的,我倒只能很悲观地推断,真的珠子很可能已经被搞走了。这责任不是张府来负,就是戴处长自己担着。”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陈君望想当和事佬,“这其中必有误会”,但看着众人那干瘪的脸,他说这句话时,也是越说就越干瘪。
“要我张家来负,这是什么话”,英仁重重地拍了桌子,“这珠子本来在我家藏得好好的,若不是他来偷,怎会弄不见?我看要不是他不小心被人掉包了,就是姓戴根本就别有居心。”
戴独行倒没有发火,他的脸色沉得如水,”在我身上掉包是不可能的,若说我有别的居心,就是说我换了夜明珠?这是个笑话,若我真想这样,我只要不承认是我潜进佛堂盗宝的即可,反正你们又没有证据。”
“英仁,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永兴先制止了自家人,不过他的矛头却肯定还是指向戴独行的,“但戴处长,我三娘可是把这珠子藏得好好的,来偷的也只有你一个,现在珠子在你手上出了问题,这怎么都不可能会要我们负责吧?”
戴独行沉吟了一下,“家里就没有别的人知道三老夫人藏宝的事?”
“若有别人知道,早就被王成礼察觉到,然后向你通风报信了,哪用得这么久才被你偷了”,韵诗显然是气氛极了,直接点破了王成礼的事,王成礼可是也在眼客厅里,顿时尴尬得很。
戴独行看了韵诗一眼,“听说大小姐不就知道这事。”
“我只知道三娘藏起了夜明珠,但不知藏宝的具体地点,那可是三娘自己偷偷藏得,谁也不知道具体地点。”
“但你们自家人,总有察觉到的机会”,戴独行扫视了众人一眼,张府的众人虽然不满,但脸色还算好的了,那张家的一众老臣子,虽然不敢插话,但神色却像是恨不得吃了戴独行似的。
永兴看着戴独行一字一句道:“戴处长,你这岂非有推卸责任之嫌,就算告到南京去,我也不怕理亏。”
“可惜三娘不在,不然可没有机会给你这样说她的”,张曼婷抱怨道。
“姑姐,三老奶奶自然不可能在,你以为她真是回南通老家了”,英仁忽然阴阳怪气地道。
他一开口说这事,永兴已感到不妙,但却无法制止他。
“三娘不是回南通了?”,张曼婷颇不解。
英仁冷笑了几声,“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三奶奶是被绑架了,就从这座府邸上被绑走的。抢走夜明珠的人,把她一块弄走了,只不过有人特意封锁消息,不让我们知道,大家说这人这事可恶不可恶,这样的人,还怎配代表我们?”
戴独行还没什么,但永兴却完全变脸色了,因为这事若说穿了,他的麻烦可是大得很,而且英仁又怎会知道这事?
不过现在再深究这些已没有意义,这场会面有越发向冲突演变的趋势,永兴和戴独行看来都不愿意,但他们却必须站在冲突的第一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