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慕千成当然不打算再为难陈君望,“首先,我们必须记住,银行在保护这么些巨款,而且还是财政部的转款时,可是有很严格的措施,除非有人渎职了,但现在在这个过程,没有明显这种迹象,不然早就被你们发觉了。当然这种保护,或者对于外敌间谍组织,甚至强大的犯罪组织来说,不一定很足够,但对付一般强盗却是绰绰有余,这一点想必你也明白,你可是警局的总局长!那种几个普通强盗能够进入银行金库,把钱偷光的事,只是传说,毕竟不是每个小偷都是千面女相白梦瞳。”
陈君望自然认可这几点,“恰好那几个厨子就是很普通的盗匪?”
“是的,还是被利用了。”
“利用他们的人就是真正的犯人,不见了的美元已在那些人手上?”
慕千成点了点头,“能够利用兴昌楼厨子的人,首先是与他们认识的人,但又不能是私下太熟悉的。不然这就已经是教唆、共谋,而不是利用了。真正的犯人是在厨子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利用了他们贪财的心理,最终把罪名嫁祸到他们身上。而且犯人又是对银行,以及怎么管理这批美元很熟悉的人。”
陈君望的手用力地拍在了桌面上,把杯子都震得弹了起来,“那只能是那些在事发后,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的经理们。”
“是的,犯人就在那几个能够管理到这批钱的经理之中。具体的犯罪经过,我看是这样的。”
陈君望托着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某个或者是几个有意这笔巨款的银行管理者,早就在做计划,他们既想得到这笔钱,但又想自己能够在事发后洗脱掉所有嫌疑,那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别的盗贼出现当替死鬼。为了让替死鬼的戏演的逼真,他们必须让替身入局。那些经理不是说他们常到这里聚餐,而且与厨子、伙计们都很熟的。我看是犯人假装无意把外汇的事告诉了姓郎的厨子,当然银行其他信息,譬如说金库的结构之类,也可能是嫁妆不慎泄露的,譬如喝醉酒时,不就什么都说了。那个姓郎的或者以为是自己机智,把这些情况都从醉酒的人身上套了出来,却不知道对方是有意告诉他的,目的就是一步步诱导他们动手犯罪。”
陈君望请慕千成停一下,“这是否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慕千成好像早知道陈君望会这么说,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笑了笑,却停下了解释,等着陈君望发问。
“虽然说听到银行里有这么一笔巨款,而且自己知道有盗窃的机会,或者不少人都会心跳加快,但普通人还真会因为这样就去犯这种重罪?我倒觉得不太可能”,陈君望摇了摇头,“难道银行经理就是赌姓郎的厨子会有这种犯罪心理,这是否是几率很低的事?”
慕千成点头,“是的,一般来说,谁都不会赌这种事,因为谁都知道银行里有钱,但去抢的人却并不多。但如果真正的罪犯早知道姓郎的厨子不是什么善类,早已经是有案在身的犯人?是专门干这一行事,而且急着要钱,准备手里一松动,就远走高飞的,那是否可能性就变得大了很多。我可知道好些通缉犯改名换姓藏了起来的,而除非早有很多钱财得手,不然他们总会找饭吃,而在码头,酒楼的厨房,这类人往往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处。所以我劝你最好去仔细查查石狮子嘴里死者以及郎厨子的真正身份,他们很可能本就是通缉犯,而且对于真正的犯人来说,让一个本来就有罪的人来顶罪,不是更有可信度?”
看到陈君望听得出了神,慕千成又道:“而且这地道至少要挖半个月左右,就是在钱运进北平时他们已经在做准备了,犯罪的经理自然可以在确定他们动手后,才施行自己的犯罪。如果这些厨子们不上钩,那或者犯人也就只能放弃。”
陈君望不能不佩服慕千成思维的广阔,“这真的很有可能,外汇运进来是近几天的事,但这个计划却是一个月前制定的,也通知了大世界银行的管理者。你倒真想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