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菲樱知道皇上这样做,是为了掩人耳目,若是他人问起,也可以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客套了几句,就以天色已晚为由要离宫。
丽嫔不敢强留,送寒菲樱出去,辞别了丽嫔,田学禄将一块净白脂玉的令牌给了寒菲樱,“世子妃,这是皇上特地交代给你的,如果以后入宫,有人为难你的话,就将这块令牌拿出来。”
寒菲樱看着那加盖玉玺的令牌,就是再不知事,也知道它的分量,双手接过,微微一笑,“请公公替我多谢皇上。”
田学禄本想和世子妃强调这令牌的重大分量,这令牌除了太子和燕王有之外,其他皇子都没有,偏偏以前最不入眼的世子妃也有,皇上重恩,可见一斑。
可他转念一想,世子妃既然能得皇上如此青睐,世子这般宠爱,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何须他多嘴?当即恭顺而笑,“奴才这就送世子妃出宫去。”
淮南王府世子妃出宫,皇上的贴身太监亲自相送,这件事在宫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刚刚从丽嫔宫里出来不久,迎面就见流云宫的金铃姑姑迎面而来,对寒菲樱礼敬有加,“奴婢见过世子妃。”又对田学禄一笑,“田公公辛苦了。”
“金铃姑姑有什么事吗?”田学禄问道。
金铃是早年随容妃一起入宫的,也是容妃的心腹,笑道:“听说世子妃入宫了,奉娘娘之命,请世子妃去流云宫坐坐,聊聊家常罢了。”
寒菲樱答应得很爽快,“好,我这就去,有劳姑姑引路。”对田公公道了谢,田公公知道世子妃有皇上钦赐的令牌,绝对没有那个不长眼的人敢为难世子妃,也就放心了,“奴才告退!”
刚到流云宫,容妃已经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一连的亲切热络,调笑道:“你和世子一向是形影不离的,今日怎么单独进宫了?”
寒菲樱答得滴水不漏,“皇上想为十公主找学笛的老师,听说我略微粗通,所以召我进宫教授,世子行动不便,这种事情就不必麻烦他一起来了。”
容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夸赞道:“皇上圣明,世子妃的笛音的确是世间少有。”
寒菲樱见容妃眉梢都是笑意,知道是昨晚的胜果所致,虽然涉及到宫闱秘闻和皇室颜面,一切都是掩人耳目地秘密进行,正值新年,萧鹤修被驱逐出京,也竭力低调行事,没有引起大的波动,宫中一切也如同往常,但今日行走在宫中,还是能察觉到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几日之前还金碧辉煌的碧云宫,想必现在已经颓废破败到不堪入目了吧。
今天一早,萧天熠就得知了消息,眉妃并没有被废,而是位分不变,寒菲樱马上就明白了太后的用意,这位太后,虽然对孙子孙女都不乏慈爱,但在该狠的时候,一定狠得起来,萧天熠果然没有料错,真没有杀眉妃,而是换了一种折磨她的方式。
眉妃依旧是眉妃,依然顶着华贵的妃位,但不过是一个空空的虚壳而已,加上一副破败不堪的容颜,享受着昔日被她踩在脚下的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和讥讽,所有恶毒的言行都可以毫无顾忌地加在一位曾经是高贵皇妃的女人身上,这样的折磨,能轻而易举地击碎一个人所有的尊严。
寒菲樱正在沉思间,容妃又曼声道:“说起来倒忘了,我家云萝也一直说要学长笛,可惜这宫中实在没有好的笛师,如果你不觉得麻烦的话,在教十公主的时候,不如顺道教教我家云萝如何?”
寒菲樱知道容妃想借机拉近和自己的关系,皇上贴身太监亲自护送,更显出了自己的分量,寒菲樱虽然知道萧天熠并不愿意和燕王母子有更多的纠缠,但场面上总要过得去的,当即爽快道:“娘娘太客气了,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如蒙云萝公主不弃,我自然不会嫌麻烦。”
见寒菲樱爽快答应了,容妃大喜,这个年真是过得喜上加喜,现在的坤宁宫,皇后须得低调再低调,以免引起皇上的盛怒,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容妃当然要乘胜追击,进一步加强和淮南王府的关系,世子宠爱世子妃,已经不是秘密了。
容妃眉梢潋滟,挥手屏退了其他宫人,只留下贴身宫人金铃,忽道:“还请转告世子本宫的感激之情。”
寒菲樱的心微微一动,容妃果然知道了,笑道:“这话我倒听不懂了,我家世子足不出户,娘娘身居高位炙手可热,不知这“谢”从何而来?”
容妃还沉浸在昨日的喜悦之中,抿唇一笑,“请世子妃只需将本宫的谢意转告世子,世子自然会明白,本宫感激不尽。”
说完,示意金铃取来一副燕窝,“这是刚刚送进宫中的燕窝,成色极好,有助于你调养身子,年纪轻轻的,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
寒菲樱知道容妃对自己关怀备至,是因为萧天熠的原因,忽然想起他的那句调侃,因为有了本世子,你才显得很重要,也没有推辞,只道:“多谢娘娘。”
容妃见寒菲樱收下了,更是喜悦,又低声道:“本宫已经让金铃备好了一副助孕的方子送给世子妃,世子专情,你若是经常服用的话,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
寒菲樱脸色蒙上一层红晕,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含羞不语。
容妃眼见时机差不多了,幽幽叹了一声,“当年世子何等风流,可惜如今落难,施展之地本应是沙场风云,折翼至此,真是令人唏嘘。”
寒菲樱知道她是在提醒萧天熠和皇后的仇怨,也应景地出现一抹哀伤之色,“是啊,这也是世子的心殇。”
容妃眉睫一跳,静静地看着寒菲樱,脸上浮现引人入胜的深意,“世子妃这样爱世子,难道就不想报仇吗?”
寒菲樱朱唇一抿,眉目中出现一点隐约可见的恨意,缓缓吐出三个字,“当然想。”
清楚地看到了寒菲樱眼中的恨意,这种刻骨的仇恨,换了谁都不会视若无睹,容妃彻底放了心,握了握寒菲樱的手,“本宫与世子妃性情相投,燕王也对世子颇为倚重,这个时候,还望世子和世子妃多多相助我们才是。”
“娘娘的意思是…?”寒菲樱故作不明道。
容妃知道世子和皇后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有意泄露皇后的重大秘密给自己,立场之分明,已经清晰可见,无论他帮谁,也绝对不会帮皇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世子已经是自己这边的人了,世子潜藏的巨大能量更让容妃欣喜不已,但世子毕竟深不可测,难以捉摸,倒是这位世子妃,相对来说,简单得多。
容妃干脆挑明道:“不日锦阳郡主就要选婿,这件事,世子妃也知道吧?”
寒菲樱莞尔一笑,“这件事京城上下都传遍了,听说不光是京城,京城周边的豪族也争先恐后地派公子前来参加,我又怎么会没听说过?”
容妃眼中泛起熟络之色,仿佛寒菲樱已经是自己人一般,“听说锦阳郡主曾经在淮南王府小住,而且和世子妃交情不错,此事还望世子妃多多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