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去世不久,麦子就熟了,祖父祖母共分了三亩半的地,能收两千五百多斤的麦子,我给学校交了五百斤,是一年的口粮,其余的卖了,交过农业税,还剩一百二十块钱,这就是我读高三和大学的全部费用,因为我户口在徐州,收过麦子,村里就把地收回了,所以,我考了大学后,除了第一年回去,给老人上坟,就再也不想回去,也不想要他们的钱。
颖颖知道医科大学学制五年,他既然明年毕业,那就是在北京已经读了四年半的书了。
“你一直没回去?”
“大二暑假大三过年回去了,二弟上初中,他们让我回去辅导功课。”说到这里,张永善叹口气,“他们生小妹的时候,把二弟放在老家读书,祖父也希望,他的亲孙子能像我一样,是个读书郎。”
重情重义又坚强能干,看着脸上满是倔强和自豪张永善,俞和光和颖颖,都为有这样的亲人感到骄傲。
公交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海淀区,俞和光在家门附近下车,颖颖抱着女儿,张永善拿着包袱,俞和光拉着皮箱。
一路上,俞和光心情特别难过,儿子丢了,老婆失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瞒过父母,虽然他和大哥商量好,说是阳阳病了,留在郭镇,可还是怕父母一再追问,谎言出现破绽,事情瞒不下去,老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现在,他带着几分侥幸,希望侄子的出现,爸爸妈妈一时半刻想不起阳阳来。
终于到家了,俞和光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是保姆香婶儿来开的门,看到张永善,不由得愣住了:“这是——”
“我大哥的儿子,俞向阳。”俞和光说的是张永善小时候的名字。
听到外面说话声,俞爸爸隔着窗户问:“是和光回来了?”
“是我,爸爸,我回来了——”
俞和光示意张永善先在外面站一会儿:“我先让爷爷和奶奶含上速效救心丸,不然见你太激动,心脏承受不了。”
“好!”
俞爸爸和俞妈妈,对儿子要求他们先吃药,还有些莫名其妙:“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能让我们激动得要死要活的?”
尤其是俞爸爸:“我见过的风雨多了,早就宠辱不惊。”但他还是从善如流,从上衣口袋拿出药瓶,倒出一粒来,压在舌头下面。
“爸爸,你瞧这是谁?”颖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俞向阳(张永善),进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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