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唐宣贞脸色微微白,又惊又气地瞪着金铃儿问道,“你连证据都能胡编出来?”
“哼!胡编?我没你们母女那么好才情会编证据,会编故事!今晚这出好戏由始至终都是你们母女俩自己整的一处闹剧,就是为了博王爷同情,让王爷收了你做小妾!唐宣贞,”金铃儿逼近她两步鄙夷地说道,“你到底还有脸没脸?为了做王爷的小妾,什么不知羞耻的事儿你都能做得出来!”
“啪”地一声,怒急中的唐宣贞抬手就给了金铃儿一巴掌,将她打得回身旋转了三百七十度。没等她站稳,唐宣贞便上前指着她训斥道:“王爷跟前,怎容你如此放肆?我知道你向来对我不满,在慈安署的时候曾用滚粥泼过我,这事儿大家都亲眼看到的。鬼迷心窍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因从前救过王爷一回,便痴心妄想了,看不惯王爷身边待过的女人,处心积虑地想报复!金铃儿,你最好现下就滚,要不然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金铃儿也不是个好惹的,扑上去推搡了唐宣贞一把,嚷道:“你给我好看?自以为是王府姨娘了?在这儿耍什么掌家娘子的威风呢?”
“行了!”元胤轻喝了一声,两个女人都暂时停下了嘴。旁边张贤楚一脸看好戏的笑容又开始了他的叹息:“哎哟,我们幽王爷不愧是幽王爷啊!倜傥,惹得这两位姑娘都掐上架了。不过,王爷啊,这事儿可不能马虎啊,要得查清楚才行,不然凭着王爷跟唐姑娘的交情,外面的人会以为是王爷为了博个好名声儿,故意让唐姑娘演了这出戏呢!”
严琥珀近前低声问元胤道:“主子,要不要先遣散了这些人?”
“不必了!”元胤面不改色地说道,“要是关起门来查,只怕张大人那做过台谏官的老毛病又会犯了!指不定会说本王暗箱操作,不敢示人!”
“不敢不敢!”张贤楚忙拱手笑道,“下官现下是以王爷马是瞻,王爷怎么说下官就怎么信。”
“哼,”元胤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就慢慢看,看本王有没有值得你参奏的地方,若是能因此送了你回御史台,也算本王送你的中秋贺礼了!琥珀,把茶给我端来!”
“是!”
游仙儿忙转身吩咐人给元胤搬来了一椅一几,并送上了茶壶。元胤坐下后,接过冬儿递上来的茶杯抿了一口,问金铃儿道:“金铃儿,你说有证据,有什么证据?”
金铃儿狠狠地瞪了唐宣贞一眼,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本小册子,呈上道:“王爷,这是我设法得到的一本账册,是钟大娘亲手写的。上面清楚地写明了,除了慈安署的三十七个人之外,其他四十三个人都是钟大娘花银子请来的!”
“什么?”在场的人都惊愕不已。唐宣贞更是气得脸色紫,不顾元胤在跟前,冲金铃儿喝道:“你怎么能编出这样的谎话?为了报复我,你竟使出这样……”
“闭嘴!”站在元胤身边的严琥珀厉声喝道,“王爷在问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王爷要问你的时候你再说话!”
当听到金铃儿那番话时,前来祈福谢恩的人群很明显有些不淡定了。好几个人站在最后排的人扔掉了手里的祈福花灯,准备偷偷跑了。冰残冲拦着围观人群的侍卫喝道:“挡住那几个人,一个都不许放过!雀灵,再调派一队侍卫出来,这事儿不问清楚,谁都不许走!”
“知道了,冰残叔叔!”
雀灵很快调出了一队侍卫,堵在围观人群和那些来祈福的人之间,谁也进不来出不去!
唐宣贞见状,心慌不已,更后悔不已。其实她也是前天才知道钟氏在筹谋了这事儿。原本她是不愿意的,有些担心事情闹大了元胤会不高兴,可经不住钟氏一番劝说,她到底还是动心了。想着若是能趁此机会入府为妾,那她这辈子也就安心了。
可谁曾想到金铃儿半路杀了出来,将钟氏收买人的事情一闹而出,她真慌得有些不知出处了!那本金铃儿所谓的证据正在元胤手里翻看着,越看越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难道自家那亲娘真那么笨吗?居然留下了这样的证据?
金铃儿反倒一点都不慌了,看元胤大有不查清楚不罢休的架势,心里颇有些得意,恨不得现成送唐宣贞去断头台!她又对元胤说道:“按照钟大娘所言,事成之后,那些人都可以去慈安署后巷子领银子,每人三两,而像她们两位——”她转头指着刚才煽情煽得动情的中年妇人和那老婆子道,“每人十五两,那册子上都一一写明了,王爷请仔细瞧瞧!”
一听这话,那两人顿时吓得脸色白,双腿儿一软瘫倒在地上,分明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唐宣贞回头看着她们,有些气得跳脚地问道:“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那中年妇人脸色白地趴到元胤跟前,不住磕头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元胤把册子丢给了严琥珀,虚眯起眼睛俯看着她问道:“恕什么罪?”
“民妇……民妇……”中年妇人声音打颤地说道,“民妇有……有罪!”
“说清楚点,王爷怎么听啊?”严琥珀喝道。
“民妇……民妇的确是受了……受了钟大娘的银子,这才……王爷恕罪!是民妇一时财迷心窍,才想……想挣那十五两银子的!民妇家里穷,十五两银子可以过很久了,求王爷恕罪!”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惊得游仙儿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唐宣贞更是脸色黑,身子往后仰了仰,好在素英手快将她扶住了!
“唐宣贞,”金铃儿一脸不整死你我就不信金的表情冲她说道,“这回你该招了吧?连你们收买的人都出卖你们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没有这样的事儿!”唐宣贞挣开素英的手,踉跄了两步扑在元胤跟前,声音颤抖地说道:“王爷!绝对没有这样的事儿!请王爷相信,宣贞不会这样做!”
“哼!你不会?为了进王府做姨娘,你有什么不会的?”金铃儿哼笑道。
“金铃儿!”唐宣贞扭头对金铃儿喊道,“你别太过分了!”
“是我过分吗?王爷——”金铃儿又向元胤行了个礼儿道,“您身在王府里是不知道,她和她那不要脸的娘背着您都说了些什么!她说,她出王府是因为王爷另寻了新欢,气得她肚子里的种都没有,这才一气之下搬出王府的!”
“没有!”唐宣贞极力争辩道,“我没有这样说过!”
“没有?那去城里打听打听,知道的人可多了去了!”金铃儿瞪着她说道,“你那老娘恨不得满城人都知道王爷碰过你了,可就凭你这副尊荣,王爷瞧得上吗?”
“金铃儿!”
“这城里谁不知道你唐宣贞啊?游夫人的干妹子,掌管着王府事务,出门在外那些想巴结的都是宣贞小姐宣贞小姐地唤着你,你可得意了好一阵子了!现下出了王府,你拿什么脸面去敷衍往日那些讨好你的人?那不就得编出个又惨又悲的由头吗?活菩萨?”金铃儿不屑地抖了抖肩道,“不就是去过几回慈安署,布施过几回吗?还真拿自己当活菩萨看了?菩萨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唐宣贞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可又一时想不出话来辩驳,便转向元胤辩解道:“王爷,请您明查!宣贞真的没传过这样的谣言,宣贞也不敢啊!宣贞是自愿出王府的,与王爷无关!金铃儿……金铃儿她存心是想报复宣贞……”
“啪”地一声,那本册子丢在了她面前,元胤面无表情地问道:“本王对谣言没什么兴趣,你先给本王说说,这册子上的事。”
“这……”唐宣贞根本没见过这本册子,只知道自己母亲的确是用银子收买了一些人来这儿敷衍。元胤让她解释,她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解释了!她呆呆地,脸色惨白地看着地上的册子,又慌又怕,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了!
游仙儿见状,心急如焚地问她:“宣贞啊?会不会又是你那娘搞出来的事儿啊?”
“乳娘!”元胤轻喝一声。
游仙儿立马不敢说话了,她也知道自己是多嘴了,元胤办正事儿的时候,她都会很识趣地不参言。雀灵上前拽了她一下,让她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说?好,”元胤指了指跪着的中年妇人道,“让她来说。不过本王告诉你,她说和你说,区别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