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听的很真切,是阳阳的声音。)
“阳阳!”
“阳阳!”
看到差不多一岁多的小孩子叶予溪就冲过去,医院一楼的大厅里,叶予溪的身影四处奔跑。在别人看神经病的眼神里,叶予溪一次次的失望。
在大厅里转了几个圈,没有找到阳阳,又快步的往医院门口跑去,看着经过身边的一张张陌生面孔,哪里有阳阳的小身影。仰头,模糊的双眼,被阳光刺的更疼,鼻子酸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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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溪奔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正缓缓开离,后车座坐着两个大人,一个小孩。
“麻……麻……”
司机听到身后孩子叫妈妈余光不由看向后车座,抱着孩子的女子太年轻,看起来才二十出头,而她怀里抱着的小男孩看起来才一岁多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做妈可真早。她们身边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岁月虽在脸上留下很多痕迹,可一眼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胚子。半边脸被头遮住,还是隐隐看得出来被烧过的痕迹。虽然不是太明显了,但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
“妈,怎么带着宝贝来医院,医院细菌多,宝贝身体本来就不好,这要是……”
“小家伙吵着要你,我没办法才带他过来。”
“麻……麻……亲……”
小家伙长的非常好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着,手捏玩着年轻女子的手,小脸往她的怀里蹭,嘟着小嘴要亲亲。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沐莹,被小家伙撒娇的小模样逗笑了。伸手捏捏小家伙的鼻子,*溺的说道:“下次不乖,就不亲亲。”
小家伙根本就听不懂,只是把小嘴往沐莹的脸上蹭,蹭的她一脸口水……
蹭完后,站到沐莹的身上,头埋在沐莹的颈窝用小脸磨蹭撒娇:“想……”
坐在沐莹身边的妇人目光停在沐莹怀里的正在撒娇的小家伙,那张漂亮的小脸,五官和他小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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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溪压抑着情绪走进洗手间里,当把自己关进格间的时候,身体慢慢蹲下,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再也克制不住,隐忍在眼眶的眼泪也随之涌了出来。她知道自己刚刚和一个疯子没有区别,可是……
自从慕言把阳阳丢掉,她在人群里已经很多次听到阳阳的声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可这一次,她真的听到了。尾巴说,她这是思念过度产生的幻听。
太多次了,多到叶予溪现在都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幻听,还是真的听到了阳阳的声音。
咬住下唇,叶予溪的眼泪不停往外涌……
从隔间走出来,叶予溪的眼睛有些红肿。从包里拿出化妆包,给自己补着妆。等会要见顾凤鸣,她必须要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调整好心情,叶予溪拉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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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叶予溪推开病房门走进去,看到坐在病*边的顾凤鸣时,主动的开口喊她。虽然她俩婆媳关系一向很紧张,但是不管顾凤鸣如何的明嘲暗讽的针对她挑刺,叶予溪都不曾真的和她冷过脸,这一切都只因为,萧慕言。那时,她根本就舍不得为难他。
对这个婆婆,就算她不喜她,但却很尊重。
顾凤鸣连个余光都没给叶予溪,根本就不想看那张脸,和秋语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只是坐在*边看着公司送来的文件……
“妈。”
萧慕言看着顾凤鸣明显的排斥模样,声音低低的开口。
顾凤鸣看了一眼萧慕言,抿着唇瓣,碍于儿子顾凤鸣总算是抬头看了一眼叶予溪。再多的不喜,儿子坚持,她也只能妥协。就如当年萧慕言要把一切隐瞒下来,让她和他一起隐瞒,即使她心中千万个不愿,恨不得借此让这个女人彻底消失在儿子的世界,但是,她不能赌……
她怕萧慕言真的会和她断绝母子关系……
“下午你在这里照顾慕言,公司还有事,我要回公司处理。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合上文件起身,顾凤鸣没看叶予溪,理所当然的吩咐着。那语气,就像对待请来的看护一样,不存在感情,只是命令。习惯了命令,顾凤鸣的话很利落,很强势。
“慕言,妈……”
顾凤鸣对叶予溪完命令低头和萧慕言说话时,话峰一转,完全没有刚刚的强势冷漠,充满感情的准备叮咛他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她会处理的时候,便听到叶予溪站在原地,淡淡的打断她的叮咛说道:“我只是来看看慕言,妈你没时间照顾,可以请看护……”
她来医院已经直接去问了萧慕言的情况,在知道他没有大问题,只要休养半个月出院就可以。
“你说什么?”
话音还没落,便看到顾凤鸣生气的把手中的文件直接砸向她。叶予溪偏头避开,文件落下洒了一地。顾凤鸣眉眼间尽是戾气,那股气势极压人。病房里的气氛,很是紧张。
叶予溪并未害怕移开目光,依然用沉静的目光看着顾凤鸣,不卑不亢的说道:“我说我抽不开时间照顾。”
顾凤鸣脸彻底冷了,叶予溪收回目光,转向萧慕言。
“下午冯医生要过来看爸,我先去八楼了……”
“小溪。”
萧慕言伸手拉住了叶予溪的手腕……
“陪我一会。”
很轻的四个字从口中吐出来,苍白无血色的脸,让叶予溪心中一揪。
“就一会!”
手上的力道紧了一分,抓着叶予溪冰冷的手。
避开他苍白的脸和眼神,手,慢慢抽回。
“你好好休息。”
离冯医生来医院还有一个多小时,她的确有时间能在这里陪萧慕言一会。
只是,没有必要不是吗?
“叶予溪,你给我站住。”
顾凤鸣看儿子眼双眸深处的痛,脸色变得更难看。几个大步就已经走到了叶予溪身边,一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收紧。叶予溪疼的皱了皱眉头,抽了抽没抽出来。
“在这里照顾慕言。”
压低的声音,顾凤鸣为了儿子而拉下自己的面子,眼神警告的看着叶予溪,怒火已经中烧,但还是为了萧慕言隐忍了下来。
“我没时间。”
还是同样的话并未曾因顾凤鸣拉下面子而有任何改变……
音落,叶予溪明显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重了许多。叶予溪忍着那股疼,和顾凤鸣对视的目光不避不闪,眼底很明确的写着,她不愿意留下来照顾他。
放低姿态来和叶予溪说话对她来说已是她极限了,在听到叶予溪还是不识相的拒绝时,手突然一松,眼底的嫌弃和厌恶不再隐藏。
“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你根本就不知道慕言为了你……”
“妈!”
后面的话被萧慕言打断,语气有着警告。
“我只知道,他扔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个孽种……”
“妈!”
“妈!”
叶予溪脸色一变,平静的眸子终于有了起伏,怒意腾腾翻涌。胸口的那股火焰汹涌的燃烧着,无法浇灭。阳阳的出生,除了期待已久的奶奶欣喜,那几天病情都有好转。只有奶奶,是真心真意的疼着阳阳,把阳阳看得跟宝一样。
顾凤鸣同萧慕言一样,根本就不正眼看阳阳。她以为她不喜欢自己,所以对于自己生的孩子不是她所满意的所以才会有微词,可是这样的字眼被用在阳阳身上,叶予溪根本就受不了。
阳阳是她的宝贝,没有任何人可以用这样的字眼侮辱。
“阳阳是你的孙子,你怎么可以用这样侮.辱的字眼说他!”
叶予溪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萧慕言脸色也变了,看着对峙着的两人。顾凤鸣脸绷的紧紧的,目光看着叶予溪,她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和她对视过,心中有一个念头在翻涌,如果她知道了一切,是不是还能理直气壮的用这样愤怒的眼神控诉看自己……
但是,这样疯狂的想法只在心中一闪而过,最终还是压了下去。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躺在病牀上一脸绷紧的儿子,话风一改。
“你生的就不是我的孙子,别再叫我妈,你不配。”
顾凤鸣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萧慕言闻言握紧拳头的双手一松……
“你让慕言快些签字离婚,就不用再听我叫你妈。”
叶予溪同样冷声抵了回去,转身就离开,步子缓都没缓。顾凤鸣修剪完美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的肉里,听着身后脚步离开。看着病牀上的儿子,都已如此,他为何还要一个人承受。
“慕言,这样的女人,值吗?”
病牀上的男人没说话,薄唇紧紧的抿着……狭长的单凤眸里,黯然深不见底。太爱,所以,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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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萧慕言的病房走出来,叶予溪闭上双眼,重重呼出一口气,心口郁结怎么也缓解不了。
今天她第一次对顾凤鸣真生了气,她口中的那个孽种让心口被堵住,她已经尽力在做,可最终始终得不到顾凤鸣的认同,上一辈的恩怨她无法化解,她以为只要她和慕言相爱,一切都会好的。只是婚前还有慕言处处维护,婚后连他也是如此……
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以前顾凤鸣也从来没有用这样狠的字眼。阳阳找不到,她每天忙碌的工作之外,天天为阳阳提心吊胆。她怨慕言丢了阳阳,可是她也怨自己为什么没有照看好阳阳。如果那天她没有把阳阳一个人放在家里让保姆看着,自己出去给阳阳买衣服。她应该带着阳阳一起的,她不应该把阳阳一个人留在家里……
如果她带着阳阳,就算慕言想扔,也没有机会。
咬住唇瓣,叶予溪身体在颤抖。想到阳阳,她的情绪总是很难控制。忍住眼眶的眼泪,仰头压了下去。迈步,往电梯方向走,准备去看叶祖德。
电梯升上来,门打开,叶予溪刚准备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第一眼的时候,叶予溪的脚步一顿,眼底掩不住错愕。是任医生,那天他是戴着口罩的所以只能看得到眼睛,今天任牧禹依然一身白大褂,额头的碎还是斜垂在剑眉上方,少了口罩的遮挡,露出他轮廓分明的脸。
“进吗?”
任牧禹的声音让叶予溪吃了一惊,他的声音像极了烟酒过度后的烟酒嗓,但是站在这个男人身边没有闻到一点烟草味,没戴手套的手正举起,指甲也是整齐干净,不见有一点烟枪留下的痕迹。
天生的……
生的这样的相貌,声音却是……
老天果真是公平的……
除了在贺以琛的身上外……
“抱歉,我……”
叶予溪收回目光,为自己刚刚只顾着看他而忘记进电梯尴尬,刚准备进去,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总监。”
叶予溪进电梯的步子缓了一下,看着从另一边走过来的杰森。叶予溪刚准备和任牧禹说自己先不进电梯了,转头的时候现电梯门已经关上,与此同时,杰森已经迈步走了过来。
“特助,有事吗?”
叶予溪静静的看着杰森,十楼是特级病房,住在这里的不是高.官就是极有身份的人。以为,杰森是代表贺以琛来看谁的。
“叶总监,贺总要见你。”
“特助,我现在离不开医院,所以……”
“贺总就在这里,需要住院。”
打断了叶予溪的话,杰森手指了一下身后不远处的病房。
“住院?”
“是,贺总今天头疼的厉害,安全起见到医院检查一下。叶总监,你确定要站在这里说话吗?”
杰森别有深意的说着,他们站的位置另一个方向就是萧慕言的病房。叶予溪并非真的光明磊落,和贺以琛之间那点暧.昧,如果要说还真说不清。
不用选择,只有一个选择,跟在杰森的后面直接往贺以琛病房方向走。虽说不信自己昨晚砸一下能把贺以琛砸的要来医院这么严重,但是砸的是脑袋瓜子,冯医生也说,脑是人体最复杂的构造,即使医学达的如今,脑还是没有完全弄清楚。
“贺总很严重吗?”
快到贺以琛住的病房了,叶予溪问道。
杰森被问住了,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贺总在里面等你。”
叶予溪奇怪的看了一眼杰森,推开那扇微掩走了进去。
贺以琛并没有躺在病牀上,而是坐在一边的沙上正低着头。面前放着公司的文件和笔记本,以及一堆叶予溪不太陌生的医院检查单。迈步走过去,叶予溪看了一眼那一叠单子最上面写的病人名字,贺以琛。
“贺总,你哪儿不舒服?”
忍着脾气,叶予溪没坐下,居高临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去办住院手续。”
贺以琛抬起头看了一眼叶予溪,并没有多少表情。
“你这样需要住院?”
叶予溪看着贺以琛除了额头包扎了一下,气色极好,除了表情有些不善外。
“你是医生?”
“不是。”
“废什么话。”
叶予溪被堵的一阵语塞了……
“为什么让我帮你办理住院手续?直接让杰森办了,把帐单给我不就可以了。”
何来多此一举。
“他是我的特助。”
言下之意,不是帮她收拾乱摊子跑腿的的。
“行,我去。”
叶予溪一把夺过单子,知道他是故意刁难自己。爸的手术还有一点时间,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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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叶予溪看四下无人,快速的回到贺以琛的病房。那副偷偷摸摸的模样,明显惹的本来心情就不美丽的男人,此时心情更不美丽。
“都办理好了,我也问过医生了,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并没有大碍。我砸的你进医院是我不对,医药费住院费我都付了,现在我们两清了。”
把手中的缴费单拍在贺以琛面前,叶予溪实在是忍不住火。原本以为多严重,没想到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明明没事,却硬是占着医院的资源。想到刚刚付的一堆钱,忍不住冒火。要真有什么事,付钱也是应该的,问题是没毛病,住什么院。钱多的烧的慌,或是说,把别人钱不当钱。
“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