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只腐烂的手臂,争先恐后的,想要爬出阴暗的角落。
饶是我知道这里闹鬼,听到这样的声音,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快步继续朝前面跑去。
我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眼前的建筑,瞬间豁然开朗,是一条不怎么宽阔的河面,河面上,一条石拱桥,正是之前我来过的那处施工地。
只是我记得,这座石拱桥下,早就没水了,而且年代久远早就已经破旧了,但现在看来,却显得非常的崭新。
崭新的石拱桥对面,就有一处戏台子,戏台上,一个穿红戴绿的小戏子,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我虽然听不太懂,却也能听得出来,她唱的很好。
“好……”
有喝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一回头,就见桥下,张灯结彩的站了不少人,像是在搞灯会,给小戏子捧场。
小戏子越唱越欢了。
一排排的水袖,甩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男戏子也上台了,二人显然是老搭档,眉来眼去,唱的特别合拍,颇有儿女情长缠绵悱恻的意思。
看到这里,我可不认为自己就可以放松警惕了,相反,就在刚才,我已经无意中进入了鬼类制造的幻境。
这种幻境很容易迷惑人,稍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当我有些讶异,这个鬼戏子,制造出的幻境,如此真实时,我看到,台上正准备退场的贵鬼戏子。
突然看了我一眼,笑的缠绵诡谲。
也这一眼,我忽然觉的头晕目眩,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现自己正身着戏服,坐在镜子前,卸着妆。
身后人来人往,都是唱戏的打扮。
一看就是戏班子的后台。
“云妹,恭喜你,如今你也算咱们班里的台柱子了……”一个熟悉的男音传来。
我一侧头,就见容麒半卸了妆,露出俊朗的面容,正温柔笑看着我。
我心里一动,只觉的无限情意就从心坎上流露而出,笑的温柔羞涩,“吴郎,你惯会笑话我,我唱的哪有你好。”
“谁说的,这几年的功夫你可没白下。”
容麒笑着恭维我,一边,已经拉住了我的袖子下的手,暖暖的。
但也正因为这份暖意,我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容麒不是活人,哪里有过分毫的体温,眼前这个,分明是假扮容麒来迷惑我的鬼。
我刚才真是差点就被他给迷惑了。
我一边懊恼,对容麒的感情,已经深到了这一步,一边又暗暗心惊,这个鬼戏子,制造出的幻境,居然把我也容纳了进来。
如果我现在硬是要戳穿,怕是跟那鬼戏子正面对上了。
这个时候的鬼戏子,正是凶悍的时候。
不如周旋一二。
我虽然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但叔儿说过,一切鬼类都是有弱点的,尤其这种喜欢制造幻境的鬼。
就越是贪恋红尘,身前拥有的,总想着死后也拥有。
一念至此,我沉默了,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吴郎。
不一会儿,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走了过来,命人支走了吴郎,笑吟吟的看着我,说:“云儿呀,你今年也十六了吧?”
“干娘,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警惕的道,因为这个所谓干娘,眼角眉梢写满了不怀好意的算计。
“都十六了,也该到了说婆家的岁数了,干娘也是为你着想,我托人给你说了个婆家,就是城里的张大善人,来看过你好几次戏那个,记得不?”
干娘笑的一脸喜庆。
我勒个去,十六就要说婆家,你确定不是璀璨国家幼苗。
当然,这句话是我心里说的。
我眼下扮演的小戏子,可没这份胆气,一听完,脸色唰的就变了,也不敢回嘴,只支吾的道:“干娘,我还小……”
“不小了,难得张大善人看上你,你就去享福吧。”
什么张大善人,尽给自己脸上贴金,其实就是个有几个臭钱,还沽名钓誉,大腹便便,奇丑无比,年龄能当我爹的老头子。
我这么个,不说倾国倾城吧,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能嫁给一个老头子。
小戏子胆子小,不敢回嘴。
我可没那么多顾忌,张嘴就骂:“既然是享福,要嫁你嫁去,他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干娘你风韵犹存,整好凑一对儿,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我都跟吴郎眉来眼去好几天了,你何苦棒打鸳鸯呀?”
我说的痛快。
这干娘的眼,瞪的可是提溜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挥袖子,大怒:“哎呦,你个小贱皮子,别给脸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
我俩当即就厮打了起来,这打架吧,也不分什么技巧武功,说白了,软的怕硬了,硬的就怕那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