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天登门后一连三天,夜陵和雪漫都没有再见面。
雪漫当天就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让肖乐搬来了许多夜阑国的野史书籍,在房里消遣打时间,除了出恭之外,几乎不再踏出房门一步。
夜陵时刻从肖乐那儿掌握着雪漫的一手资料,听肖乐说雪漫今天看了哪几本书,又做了什么事,睡了多长时间,甚至于笑了几次,说了几句话,简直就是事无巨细。
然后,夜陵就嫌弃自家护卫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肖乐囧了,在心里暗暗地替自己辩解道:王爷啊,属下这不也是为了王爷着想吗?好不容易有个贴心的人儿,又对王爷您不离不弃,哪儿能因为外人的小心思就冷落一旁啊?
不过,肖乐的一番苦心最终还是没有白费。
在第四个晚上,夜陵终于踏进了雪漫的房间。
雪漫一早知道夜陵来了,但仍旧半躺在榻上,晃悠着小腿吃点心看野史,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她知道这男人心高气傲,平时对她傲娇她都算了,好言好语哄着,但他联手外人来试探她,要把她送给另一个男人算是怎么回事儿?
她雪漫不是什么货物,被上官情那王八蛋卖了一次已经够耻辱了,他还给她来这一手,实在是让她旧伤未愈又添新疤!
就算知道他不是真的要送她走,而是为了试探她,她也还是在心里将这个男人三振出局了。
“你不是说,本王的腿每日都要按摩一炷香时间?”夜陵坐在了床上,看了雪漫半天,可雪漫一个小眼神儿都没给他,他只能先开口。
雪漫懒洋洋地往嘴里丢了块点头,顺便翻了一页书,看也不看夜陵地说了一句:“我已经跟肖乐说了,让他找个丫鬟替夜王按。”
瞧瞧,她做人还是挺负责的,没忘了他那双腿,谁让她一向护弱凌强呢?
一声‘夜王’,黯淡了夜陵的眸子。
夜陵想,这女人大概是真生气了,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她果然看出他和夜重天他们并非真的敌对了。
“那日……”夜陵这辈子没对人解释过,而他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面前女子产生解释那日事情的念头。
雪漫伸手将塌沿一敲,淡淡地道:“天色不早了,夜王明日还要去巡视军队呢,早点休息,别说那些让人想摔门走人的事儿了。”
试探了就是试探了,不信任就是不信任,哪儿还有什么理由?她也没资格要求一个和她上过床的男人信任她不是?
既然夜陵私底下的势力不像世人传闻的一样,那么夜陵就完全有资格怀疑她进夜王府的动机,所以她并不恨夜陵。
她只不过是有些感慨,一个和她滚过无数次床单的男人,还不及被她整得哭爹喊娘的上官情来得信任她罢了。
虽然上官情摆了她这一道,把她弄来了夜阑国,还跟夜陵滚了这么久床单,但她却也是信任上官情的,知道上官情这么做一定有什么苦衷。
当然了,上官情的苦衷,并不能打消她将来报复的决心。
雪漫的这句话,让夜陵心中没来由生出淡淡的喜悦。虽然她嘴巴挺硬的,可她心里是关心他的不是?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他明日要去巡视军队呢?
“过来陪本王睡。”夜陵拍了拍床沿,语气算得上是温和。
“夜王可能误会了,我之所以知道夜王明日的行程,实在是因为夜王身边的护卫太鸡婆了,每天都在我面前不停地念叨。如果夜王有空的话,管管他那张嘴也不错。”
雪漫挑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他该不会以为,她善良到他一来她房里,就忘记前仇和他继续滚床单吧?
真该让这男人和上官情相处一段时间,那么他就会完全明白,‘善良’这两个字,跟她雪漫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
夜陵脸色一变,顿时就沉了眸子。该死的女人……
再不愿去看雪漫那充满讥讽的俏脸,夜陵转身就背对着雪漫,躺下休息了。
躺是躺下了,但睡不睡得着,就只有夜陵自己才明白了。
雪漫看了夜陵的背影一眼,轻哼一声,低头继续看野史书了。
时不时地,房间里响起雪漫老鼠般咀嚼点心的声音,偶尔也会摻杂两声因看到好笑段子而出的、忍俊不禁的笑声。
夜陵本来就浅眠,忍不住埋怨自己到这儿来找罪受。但眼下离开,他却又落不下面子。
好不容易房间里静悄悄了,夜陵正松了口气,却又想知道雪漫在做什么,便悄然转身看向塌边。
这一看,夜陵怔了一下,随即眼里染上了笑意。
雪漫的头歪着,靠在她自个儿的手臂上,手臂露出一小截来,雪白得让人心痒难耐。她早已因为困意而沉睡了过去,嫣红的小嘴微微张着,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