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叶浅的脚伤也算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因为行动不便,这期间她倒是难得地静下心将清音之前交与她的《逍遥游》和屈夫子的一些辞赋读完了,然后才明白她之前有多么不自量力,也渐渐喜欢上庄子文章那雄浑飞越、超凡脱俗的意境。
不过,对比叶浅的惬意,乘黄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被清音逼着吃了大半个月的恐怖食物,那难以下咽的程度简直用语言无法去描述。最后,短腿虎斑猫的外壳不仅被摧残的瘦了一大圈,起初光亮的皮毛也变得暗淡,甚至开始掉毛;至于乘黄的内心也饱受摧残,再也不见之前对着叶浅颐指气使的神兽威风,如今在叶浅面前他竟然乖得像一只驯养的家猫,看向她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带了三分幽怨,七分依赖。
夏末秋初,傍晚凉爽的微风带走白日里的燥热。叶浅种在雅趣与屈宅之间的矮墙上的草花早已经开败了,一直未来得及清理,如今脚伤好了,活泼好动的她哪里还能闲得住。
踩着石头,将陶盆逐一从矮墙上搬下来,当叶浅搬到一半时,宋玉恰好从外回到屈宅,见此一幕,径直走向墙边帮忙,一言未发便将陶盆拿起再俯身摆放到墙根下。虽然大半个月的时间,宋玉与叶浅之间只要一见面就互相拌嘴斗气,最后基本都是不欢而散,但这种特殊的相处方式却使两人建立了深厚的情谊。叶浅之于宋玉,是更胜于朋友的知己般存在;而宋玉之于叶浅,是朋友,同时还多了份对弟弟一般的疼爱怜惜。
宋玉一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略显心事重重,叶浅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眼前这个少年的别扭程度她又不是不了解,轻轻叹了口气,刚要伸手去拿一旁的陶盆却被宋玉手快地抢了过去,叶浅也不在意索性拍了拍手,在旁看热闹。
宋玉抬眉,目光注视在叶浅满是笑意的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迅速移开视线,将最后一个陶盆从墙头上拿下后,冷冷地丢了一句,“一会儿我会吩咐人将这些陶盆给你送过去。”
“哦。”叶浅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依旧满脸笑意地打量着宋玉,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同我说?”
宋玉怔了怔,挑眉看了叶浅一眼,又别扭地移开视线,耳廓边缘微微泛红,“你,明日可有时间?”
“有啊!”叶浅随口回道,“有什么事吗?”
“明日,景差在府设宴,你不是一直想听‘关雎’吗?”对上叶浅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宋玉不自然地轻轻咳了一声,“你,可想去?”
叶浅顿了顿,才恍然大悟,“所以……你这是主动求和喽?”几日前,叶浅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惹得宋玉不快,而偏偏她也来了脾气,结果就是两人见面互不说话,一直别扭了好几天。
“去不去,随你!”
“当然要去啊!”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要先问问我师父,得他同意了才行。”
宋玉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转头就要向正屋走,却被叶浅叫住。
叶浅收敛了笑意,问他道:“听说,你的马前日突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