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客走了,走的十分干脆利落,没让任何人相送,赵谌是因为喝醉了,而姜超却醒着,可虬髯客却拒绝了姜超相送,一人跨在驴子上,潇洒无比的走了。
这才是姜超为之难过的地方,毕竟是师徒,就算当初在南洋岛上,打死打活的,可这才一年时间不到,师徒俩便恢复如初。
这里面固然有姬老头的解释,但也不排除师徒情分,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便是这个道理。
长安城里烟雾缭绕,一派乌烟瘴气的样子,赵谌回去也是待在府上,索性,赵谌便留在了佛寺,扔下姜超独自在屋内自斟自饮,赵谌便拉着和尚,请教修炼十段锦的事。
和尚的法名悟空,赵谌一开始听到的时候,十足惊讶了一把,再三确认,悟空和尚的俗家不是姓孙,这才没有露出再大的惊讶神色。
这和尚说起来,当年也是河北的一个狠人,打家劫舍,跟一帮江湖的朋友,混的相当开,义气的不得了。
可后来,却因为得罪了一个狠人,一夜之间,家里老小,被人尸分离。
于是,悲愤难言的悟空和尚,满世界寻找仇家,后来找到了仇家下落,以其人之身,还之其人之道,一夜间杀光仇家老小。
再之后,便隐姓埋名,四处漂泊,渐渐的萌生了出家的打算,刚好流落到了新丰的这家佛寺,让当时的佛寺方丈剃了头。自此便在这里落脚。
“当初贫僧来时,佛寺还没如今的样子!”悟空和尚坐在赵谌的对面,望着赵谌说道:“那时,贫僧乃是真正的野僧一名。还是方丈圆寂后,贫僧这才顶替了方丈的度牒,这才成了真和尚!”
房间里香烟缭绕,说这话时的悟空和尚,有一种得道高僧的风范,赵谌隔着缭绕的香烟。望着对面的和尚,总有种无法看清和尚的错觉。
一个喝酒吃肉的和尚,一个不介意杀人的和尚,可偏偏让他有种,比长安城里,那些真正四大皆空的和尚。还要真和尚的感觉。
以前,赵谌总不理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真正的含义,而今,望着眼前的这个杀人悍匪,忽然间仿佛明白了过来。这句话所代表的意义。
十段锦的起源,说起来还要追溯到秦汉时期,本就是一篇养生决,可后来,却被能人异士,愣是从中悟出了一套吸纳之法,于是,十段锦就成了两部。
一部便是赵谌熟知的那套养生决。一套便是悟空和尚给他的内功吐纳之法。
只不过,有点可惜的是,赵谌已经错过了好时候,若是早几年得到,骨头还未成型,再修炼这十段锦,赵谌大概可能也许,会成为一名高手也说不定。
而今却是不可能了,即便赵谌再修炼,顶多也是身体比之普通人强壮一点,除此之外,还能培元固本,延年益寿,那方面异于常人。
说这话时的悟空和尚,目光里闪烁着一些让赵谌看了,嘴角有些抽搐的猥琐,这种目光,就不是一个出家人眼里该有的。
想要成为高手的梦,被悟空和尚的一席话,宣告破灭,赵谌心里微微有些遗憾,不过,也只是遗憾了一下,随后便专心跟悟空请教起来。
佛寺里住了一夜,次日一早,赵谌便带上烂醉如泥的姜超,告辞了悟空和尚,向着长安城而去。
“过几日,姜某也要走了!”马车上,姜超直挺挺的躺着,随着马车的颠簸,瞪大了双目,望着马车的顶部,闷声闷气的开口。
“该不会去河北吧!”赵谌跨坐在马车边上,双腿盘膝而坐,双手放在腹部,按照悟空和尚说的,慢慢调整着呼吸,闻言后,头也不回的问道。
“放心吧!”姜超听的出来赵谌是在打击他,也不生气,目光依旧盯着车顶,说道:“师傅他在河北那边,还有当年认识得一些人,不至于单身一人,所以,姜某去不去,都是无所谓的!”
“那就好!”赵谌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虬髯客在河北还有认识的人,想必都不是什么善茬,人心思变,这么些年了,不知道这些人靠不靠得住,不过,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上却是平平常常的说道。
从新丰至长安,一路上马车飞驰,这条原本黄土垫道的大路,如今却是尘土飞扬,因为许久不曾下雨,导致大路上的尘土,厚厚的铺了一层。
两边的田地里,麦苗已经呈现出一片枯黄,头顶的烈日依旧,天空瓦蓝瓦蓝的,视线中的田地里,一些不甘的百姓,从渭水河里挑了水,一桶一桶的倒进田里。
赵谌无奈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个想法他也想过,那就是从渭水那里,开出一条沟渠,能救多少便救多少。